在云辞月彻底晕厥的前一刻,李明殊已然神思归位,睁开眼睛,捞住了朝地面倒去的身形。
他自己亦是面色凝重,闭眼调息片刻,才平静过来。
而后才发觉入手一片潮湿,李明殊低头看去,怀中之人竟是已然大汗淋漓,且面容之上透着并不正常的红韵,显得格外脆弱可怜了。
伸手扯过一件外衣披在云辞月身上,又抱着去内屋床上休息,轻声道
“都说了汝之灵台,太过脆弱了。”
昏昏沉沉的,云辞月觉得自己恍然做了一个梦,梦中是一片被浓雾笼罩的荒芜大地,寂静无声,天地之间好像只有他自己。
他探寻了很久,也找不到第二个活物,空中弥漫着让人窒息的灰色浓雾。
而就在他累的一步也走不动的时候,却听见了一阵轻缓的脚步声。
回头去看,一道雪白的身影,从浓雾之中,朝他漫步走来。
雪从无边天际落下,寥寥几个时辰,已经将连绵山脉披上银装。
鼻息之间似乎闻到雪后初霁独属的清爽凉气。
云辞月才有意识,还没睁眼,就听到了有一道带着一丝急切与指责的女声说话,语气之中透着不可置信
“一个敢让进灵台,一个敢真进灵台,你们两个,也真是绝配了。”
而后属于李明殊的声音悠悠响起
“多谢师叔夸赞。”
那夫人的声音又响起
“我这是夸赞么?”
李明殊便又说道
“师叔莫急,吾也是好心,您知道新晋道生最快五天,最慢要月余才堪堪学会开灵台聚灵气,吾这是不让他走弯路啊。”
“你这是拔苗助长。”
另外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语气之中颇有些无奈
“明殊,若要开灵台,咱们宗门记载的方法多的是,引导他自己开灵台,最多也决然不会超过月余。固然想要帮他快速开启,却也不该这般行为,他人灵台岂是可以轻易窥探,且妄动灵核,轻者灵核破碎,再无任何修道机缘,重者性命全无,而你那一线神思若被反噬,泯灭其中,汝之灵台灵核,所受损害不比他小,你一向稳妥,这件事情,却未免太过鲁莽了一些。”
云辞月躺在床上,静静听着这一切,他虽然一动不动,然而却感到一阵胆寒。
这老者的意思,本有更稳妥的办法,而因为李明殊的任性,他差点就彻底死掉了?
云辞月在飞快的判断这段话的含义,就听到李明殊不急不慢的回答
“掌门倒不用担心,以他此时此刻的修为,应该还不能泯灭吾之神思。”
“重点是这个么。”
云辞月猛地睁开眼睛,却被大好的日光刺痛双眼,于是又不得不闭上,伸出手挡在眼前,适应光线之后,才重新睁开。
侧目一望,便见很多人都在这一间屋子之中,李明殊坐在挨着床侧的椅子上,另外一个椅子上,坐着一名须发皆白的老人,明心站在他的身边,另有一名白衣翩然,系以青紫软纱的美妇人坐在床榻旁边,见他醒来,那位妇人便连忙看了过来,并说
“好了,莫在讨论这些事了,你们把人都给吵醒了。”
云辞月看向她,刚才闭眼听见的妇人声音,应该是这位夫人发出,那后面那苍老声音,应该就是坐在哪里的老头所言。
那妇人说完话,讨论声戛然而止,明殊看了过来,呦了一声,朝他笑了一下,说
“你醒了?”
废话。
云辞月想着刚才听到的话,此刻不想理他,就要坐起来,却被那位妇人隔着被褥按着,又听她徐徐说道
“莫急着起身,你灵核将行被强制唤醒,灵气冲撞,伤及静脉,此刻虽无大碍,仍需小心。”
云辞月呼吸之间,果真感觉到一丝丝抽动的疼痛之感。
他不可遏制的朝李明殊瞪去,后者对上他的视线,微微一笑,似乎并不觉得有什么愧疚。
而后很是坦然的为他介绍
“这位是掌门,这位是清杏峰的颂香师叔,汝之症状本不欲麻烦师叔,然而不巧师叔前来探望,师叔妙手回春,你醒的比我预料之中要早。”
坐在床侧的妇人嗔怒看去,说道
“我不来,还不知道你这么大胆,竟敢干这种替别人开灵台的事情,尤其他是地坤——纵然他同意,你怎可怎将道侣性命置于危难之中。”
李明殊无奈的按了按眉心,叹道
“师叔,这个话题,谈论下去,并无意义。”
“怎么没有意义,你——”
“好了,颂香,事已至此,不必多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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