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她在讥讽,凛晔脸色也变得不太好看,他只说道,“若是我误会了你,我道歉。”
“呵呵。”巫羲笑笑不语,他要如何去道这个歉?
说完她眯眼看羽华一样,随即转身,头上的风铃跟着响动,一摇一摆,随在她发尾,一起出了多歧殿。
临走时,她捏了捏被她缩小后放入掌心的羽毛。
这,就当作对她的歉礼吧。
殿内,凛晔看着她的背影渐渐消失,眼里晦暗不明。
巫羲走到无人之境时,周身扬起阵阵风尘,随后风叶静止于空中不动,她对着夜幕中的精灵,传声启口,“下不为例。”
声音通达地冥众生,令丘众鸟腾飞。
巫羲手掌轻捻黑羽,之后羽毛在她掌心瞬间化为灰烬,随后化风消散。
左拾擅作主张离开地冥,他身为地冥护使,自己都不爱惜自己的羽毛,又凭什么要别人去为他珍惜。
巫羲的那句传声并不是密传,只要是在凡间的地冥使者都能听见。
羽毛被毁,传告众生,这对左拾来说是惩罚,也是在告诫其他人不要再插手她的事。
若是简简单单的山火幻境便能让那圣人打破圣心,生出邪灵之念,那她这两年来的努力又是算什么?!
花萝听到那句空灵传声,也察觉到了主的怒火,她放下手中的事,只手报胸,默默低首。
请主息怒。
多歧殿内,凛晔熄下目光,他抬眼看向外面,听见翅膀展翅的声音,“哗啦”一片。
随即他看向羽宁,问道,“羽毛呢?”
羽宁愣住,连忙往自己身上的藏物的地方搜去,但除了他的配饰佩剑在,那只黑羽不翼而飞。
羽宁边搜边奇怪着,但一旁的凛晔已经知道,那根羽毛不见了,就在刚刚。
“罢了。”这根羽毛,除了那个人能从他面前拿走,令丘大概也找不出第二位,凛晔眉头蹙地更深,他抬眼看向还没离开的羽华,问道,“你在门口又是为了什么?”
他都已经让那些弟子们回去,哪里会有那般巧合,让她和巫羲撞上。
经巫羲的治疗,羽华的伤好的很快,听到凛晔的话,她愣了一下,连忙跪地,回道,“弟子是想找大师兄,劝您早日回去。”
又是为了这个,凛晔不置可否。
但他还是回道,“我已说过,会考虑,你还是回去吧。”
以为他没有怀疑什么,羽华松了口气,应道,“弟子知道了。”
羽华走后,羽宁才有些焦急地道,“师叔,羽毛不见了,会不会是……”
后面的话,羽宁没有说完,但是他们两个都知道他是在说谁。
凛晔此时只觉得浑身都有些疲惫,他闭上眼,朝羽宁摆了摆手,一语不发。
那根黑羽本就是他的试探,既然是她拿走的羽毛,那么瀑布一事便与她脱不干系。她如今能在他的殿外伤害他人,又做出那般险恶的幻境之术,又是否是因为她身上的邪气太重呢?
凛晔不自觉地想,他确实该在她身上找一个方法,消了她那身邪气。
可若她本就是一只妖,邪气从心里生来,他又该怎么消除呢?
若本是妖,即使他有至纯之灵,怕是也救不了一只妖。
……
夏已至,热气自地面腾腾升起,草木比一般时候多了几分燥热,长得疯狂且离谱。
巫羲站在一棵耸入云端的树木旁,盯着长有一人高的杂草,那草遮盖了他后方一切的生灵,也包括他后面的殿宇。
巫羲目光穿过那长草,低头往那殿宇看,眉眼低沉,似有心事。
过了不一会,花萝降身,小步微移到她身边,低头道,“圣人果然怀疑到您,但未生怒,也未多言行事,殿内一切如常。”
闻言,巫羲朝前一步,稍微拨开了一点面前的杂草,然后,她便看见一座殿宇,从内延向四周升起源源不断圣灵之气,与四周藤草环生,邪气肆意的环境相比,那殿宇仿若仙宫。
从她多看了一眼禺鸟开始,那人本就一直怀疑她,若是在殿内他拿黑羽是试探,那她偏偏就故意拿走那黑羽,让他更加确认瀑布一事与她有关。
但这还不到让圣人破了自己圣心的地步。
未生怒?未多言行事?
倒也正常。
只是巫羲实在想不通,令丘邪气滋生,又有她从中作梗,那人在如此环境下待了近两年,怎么还是能那么沉得住气。
忽的,身后闻见脚步声,花萝侧目,而后将自己身子渐渐隐去,临走时提醒巫羲道,“主上,有人来了。”
巫羲将杂草恢复原样,转身回望,就看见穿着白衣羽纹的嵩门大弟子羽宁。
嵩门弟子入住了令丘各处,巫羲所在的地方正好与羽宁的住处最为靠近,他在住所内看见她的身影,于是便爬了上来。
巫羲一手背于身后,毫无表情地看着这位不请自来的小弟子。
见她朝他看过去,羽宁俯身向她作揖,而后低着头道,“主上。”
闻言,巫羲眉头轻挑,散了眼中的冷漠,走近一步问,“你唤我‘主上’,莫不是真想通了要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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