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明看着面前的男人,流血、死亡、争闹好像都与他无关,他只冷眼旁观着。
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在此时显得异常兀突。
他与妖女两厢争斗,浑身却分毫未伤?
石明想起原先他收到的那封信,上面写,“师叔与那妖女暧昧不清……”。
石明看向那毫不动摇的人,目光又落在不远处的妖女身上。
羽华亡在她的剑下,剑刃还滴着鲜血,白衣半染鲜红,分明就是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发尾的铃铛随风飘出叮铃声响,这声音像是来自对亡灵的召唤。
巫羲抬脚朝前走,她以剑抵着地,锋利的剑尖划过地面,发出刺啦声,与铃铛声相互交响。
一个在召唤飘散天际的亡灵,一个像朝人间步步夺命。
巫羲看那边站着未动的人一眼,她知道那人为何站着不动,因为在他抽出冰凝剑后,她便定住了他的身。
所以,现在……她面对的敌人,只有面前这些愚昧的凡人。
巫羲慢慢朝前走,一路血迹划过大地,在她身后的天空阴霾袭来,天色大暗,她像似来自地狱的恶魔,想要将这群人一口吞咽。
众人下意识因害怕后退,只有几个修为较高的人还能站在原地。
她气势强大,咄咄逼人,有人下意识看向圣人,露出求救的眼神,但圣人却只在旁冷观。
巫羲站在他们面前,扬起席卷众生的力量,挥起双臂。
所谓天下第一门宗,欺软怕硬、自私自利,入世的欲望侵入他们骨髓,却依旧用所谓正道来遮掩,以无视藏匿黑暗。
从前她看到的人间,修道之士大隐于世,一心向道,如今的门宗,早就断掉了从前的真正传承。
巫羲对他们未有怜惜,但也没有多加在意。
善的周围总有恶,恶的周围也会有善,这是世间守恒的规律。
只是现在……这嵩门,尤为突出罢了。
灰暗的冲击波浪高扬而起,即将向那些凡人袭去的时候,如她所料的,有人站了出来。
但很可惜,只有这么一个人。
一位不过二十的嵩门弟子,他浑身的血衣尚未换下,顽强地朝前护着他身后的人,喊道,“住手!”
他说着很是天真的一句话。
她向来珍惜这般难得的天真。
她看向站上前的少年,平举起的手停在不动,她看向他,说道,“小兄弟,又是你。”
羽宁捂着自己的胸口,再次朝前走上一步,他大声道,“停手吧,你……你不是这样的人。”
这句话……巫羲听着,怎么觉得有点耳熟?
此话一出,众人皆不解地看向他。
羽宁顶着目光,继续说道,“你不是妖。”
她明明不是妖,可总是装作像无法无天的邪魔。
他见过她救过很多人。
救他们,救师叔,救这令丘。
只是……今日,杀了一个她的敌人罢了。
可是,杀死敌人,这是多么正常的事情。
这个女子,有什么错?
“大师兄!她是妖女!人人皆知的妖魔!”羽雪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为什么到现在他还在为她说话!
嵩门子弟在这里,朝廷的人也在这里,那些修道的人是不会理解他的!
羽宁转过身,护在了妖女身前,他面对着他原本的同伴,说道,“令丘未伤过你们,那些邪灵也从未出过山脉,她只是身体异于我们,灵力强于我们,可是……这有何错!”
她只是看起来像个肆无忌惮的妖魔一样,可曾伤害过他们什么?
羽宁看向凛晔,想寻求师叔的认同,可是那人未动。
“住嘴!”羽千尘厉声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羽宁对着羽千尘,一下子跪下,他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师父,说道,“师父,她不是妖邪,她没有害过人!”
她明明像神灵一样啊!他们为何要杀神呢……
“扑”的一声,羽千尘一脚朝他踢了过去,怒火冲天道,“逆徒!”
那妖女刚刚当着他们的面杀了人,他却说她没有害人?
“这弟子莫不是受到了妖女的蛊惑?”一旁有人出声。
皇帝也说道,“他莫不是以为自己还没有出幻境?”
可幻境之中,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护着一妖女啊!
羽千尘眼眸深沉的看着自己这最得意的弟子,他曾经还想过,让他给自己长脸,结果……这是什么!
巫羲慢慢将双手放下,颇有意思地看着这一幕。
她倒没想到,她将事情做到现在,还会有人替她辩解。
巫羲看向一旁那个被她定住的男人,也许这人世间的圣人不会就此断送在她手里。
人们很难抛弃掉自己对一个人的先见,初次的印象很容易影响之后的判断。
巫羲知道,凛大圣人曾经也和这小兄弟一样,抛弃了世人对她的认知框架,甚至改变了对令丘的印象,否则这小小山脉如何能困住他。
当然,也不会是像这小兄弟曾经和她说的,那人是为护着她。
可惜,她不需要任何人的辩解。
巫羲弯唇,走到羽宁身后,扶他起身,而后故意靠近他的耳边,轻声说,“小兄弟,还是你比较有眼光。”
她从身后靠近的刹那,羽宁身子僵硬,动弹不了。
她又问道,“这次可是想清楚了,到我这儿来?”
巫羲又歪头理了理他的衣领,随后当着众人的面,手掌放在他胸前的伤口处,替他治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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