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来强撑着欢笑,若无其事地跟人交往。
工作、生活等方面与人相处时,都在勉强的微笑。
累了,太累了,她累的不愿再掩饰真实的自己。
楚寒露彻底展示出最真实的自己。
如同变了一个人,消极、低落、伤心等负面情绪,充斥着她浑身的细胞。
就连她柔软的头发丝,都散发着悲伤和绝望的情绪。
那个阳光、开朗、自信的骆老师荡然无存。
楚寒露异样的哭声,引起了被这些胡搅蛮缠脱不了身的简朴的注意。
他顾不得下巴被歪斜眼的女子挖了道深深的口子,他使劲挣脱几个女人的死缠硬磨。
简朴冲到楚寒露身前,心头揪着疼,紧张地喊着,“老婆,你别笑,你别笑呀?!”
此刻,前来偷玉米的七八个男女老少,也觉察出楚寒露的反常举止。
那个躺在玉米地上装死耍赖的中年女人一咕噜爬起来,连忙对着身旁的女人递个眼色。
于是,这几位自称“老家人”的男女,齐刷刷地朝豁口的铁丝网撒腿跑去。
每个人背着一袋子玉米,腾出空的手还拽着半袋子玉米仓皇而逃。
一辆警车驶到被人破坏的铁丝网附近,看着几位身背着玉米落荒而逃的身影。
一位年轻的警察嚷嚷着,“你们在干啥?”
几人麻溜地翻过铁丝网,装作没听懂警察的话,装疯卖傻地连滚带爬地朝小路跑去。
民警们望着远去的身影,也只能摇摇头。
他们知道,这些住在附近的村民们大都好吃懒做、偷鸡摸狗。
两位接到报警的警察走到玉米地。
只见一位四十来岁的女子瘫坐在秸秆地上,仰着头呵呵大笑。
看着姗姗来迟的警察,又惊又怕的简朴无助望着他们,口无遮拦地怒喊道:“报警大半天了,你们早干嘛去了?!现在才来,我老婆,呜呜-----”
民警见简朴浑身的狼狈,脸上有手指甲撕抓的痕迹。
一件黑色夹克衫也被撕抓的掉了几颗扣子。
明眼人一看,刚在这里曾发生过一场搏斗。
不用说,肯定是刚才那群逃跑的人所为。
在警察的帮助下,楚寒露被送到乡卫生院。
医生望着一直呵呵大笑不止的楚寒露。
对着神色泫然的简朴建议,楚寒露精神上出问题了,应该送到宁城市人民医院诊疗。
乡卫生院的医生爱莫能助,同情的望着简朴搀扶着妻子离去。
人们常说,物极必反,事物一旦达到极致,就会走向衰退。
楚寒露自小受父母的影响,与人为善、宽宏大量,与人相处宁可自己吃亏也不愿发生不愉快。
她的善解人意几乎发展到没有底线的地步。
当周围的人一次次无节制地伤害她,接二连三负面情绪的影响和浸泡,让她的意志彻底崩塌了。
跟简朴多年的夫妻生活也是如此。
简朴并没给她和儿子安全感。
简芳夫妇俩长期给楚寒露夫妇带来的麻烦,让无欲无求的楚寒露也失去了平静的生活。
楚寒露在家里快乐不起来,甚至开始有点害怕见到简朴。
她害怕简芳夫妇又会造成不少追债人前来讨债的现象。
楚寒露战战兢兢地生活着,犹如惊弓之鸟。
简朴和儿子简单都知道。
对有抑郁症的人来说,最重要的不是开心,而是平静。
父子俩害怕楚寒露再次自杀。
简朴听从儿子简单的建议,决定“放过”楚寒露,还她一个平淡如水的生活坏境。
宁城市民政局,办理婚姻手续的工作人员,瞠目结舌地望着眼前这怪异的一家三口。
高大青涩的儿子简单陪伴父母前来办理离婚手续。
工作人员在离婚证上贴好照片,盖钢印的那一刻。
大男孩简单的泪水唰地掉了下来,他拿着妈妈的离婚证,哭得泣不成声。
简朴也红着眼圈,无奈地接着工作人员递过来的离婚证。
楚寒露麻木空洞的眼神,木头般直勾勾盯着简单手中的证件。
这是工作人员工作20余年来经历的头一遭。
一家三口落寞地走出民政局。
简单搀扶着带着棒球帽的楚寒露。
母子俩上了简朴的白色越野车。
一路上,不大的空间让人窒息,简单将车窗摇了下来。
他望着车外的景物,泪水喷涌而至。
楚寒露觉察出儿子的异样,伸手搂住儿子的肩膀,呆滞的眼光空洞地看着脚下这双无后跟的布鞋。
到了曾经的老岳母高雨所在的小区,简朴下了车望着动作迟缓的前妻楚寒露。
一高一矮、一笔挺一佝偻着脊背的背影渐行渐远。
简朴对着简单的背影哽咽着说,“简单,好好照顾你妈。老婆子,只要你按时吃药,好好活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楚寒露平静地点点头,看到脚下的一片落叶,眼睛湿润了。
简朴尽量克制内心的波澜,目送着妻儿消失的背影。
殊不知,在他转身上车的那一刻,简朴眼角憋着的泪水全部都涌了出来。
楚寒露在儿子的搀扶下在林荫小道消失,母子俩拐进通往妈妈高雨家的小道上。
在转身的那一刻,楚寒露侧脸望去,简朴那辆白色的越野车扬长而去,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一阵凉风吹来,她望着地面随风翻动的落叶,终于忍不住满脸是泪。
这一夜,楚寒露像个再也找不到家的孩子,失声痛哭,凄惨无助。
简单泪眼模糊地将妈妈搂进怀里,仰着头、紧抿着唇。
他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让那个自信健康的妈妈重新回到他的身边。
即便生活再难再苦,他也要做到。
在主治医生的建议下,简单带着妈妈离开了宁城市,离开了楚寒露生活了42年的小城市。
她实在是太熟悉这里的一切了,她需要到比较陌生的环境去生活,去疗伤。
简单带着妈妈楚寒露来到他上大学的城市----乌城,母子俩重新开始生活。
他牢记着主治医生的话,给楚寒露一个平静的生活。
楚寒露对以往的生活已有了恐惧。
从此,楚寒露跟曾经的故交、同事失去了联系。
断崖式的失去了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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