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刚才自己脸上的,的确是血迹。

不要说她从医十年,不可能认错,就说那阵血腥味,也骗不了人。

血腥味?

“不对,云舟,你闻这血腥味!”她拉着陆云舟的衣袖,认真看着他的眼眸。

“血腥味?”陆云舟动了动英挺的鼻子,仔细嗅了一阵,“花心,你是不是这段日子太累了,这哪儿有什么血腥味,倒是有点儿……檀香味。”

檀香味是有的,那是瑞云庄用来熏衣服用的,可是这血腥味……

她转头看着众人,竟全是一脸无辜还略带同情地看着她。

她一个精神科医生,居然被人当成了疯子!是可忍孰不可忍吧?

“哦,的确是……檀香味,大概是我这几日太紧张了吧。”朱影微微一笑,抽出一张锦帕,擦擦手指又轻轻擦了擦脸,才转身对着方掌柜道,“就这件衫裙吧,我穿着挺合适的。再给我包一件同样尺寸的胡装。”

“是,是。”方掌柜连忙答应。

走出瑞云庄,外面还是日光耀耀的大好晴天,刚才的惊魂也烟消云散了。

马车摇摇晃晃,朱影和陆云舟并排而坐。

“花心,我总觉得……你这次回来以后好像变了。”陆云舟一手牵着她,一手轻轻托腮,眼含秋水打量着她。

“什么变了?”朱影挤出一个笑容,“我好着呢。”

“你看……对我也不像从前那般亲近了,”陆云舟微微嗔怒,扬眉问道,“是不是因为那个楚少卿?”

当初的朱花心对自己芳心已许、死心塌地,他觉得有些无趣,如今她若即若离的样子,陆云舟反倒有些在意。

“呸!我会看上他?!”她正在想事情,懒得理会他的调侃。

“青莲说,今晨还看见你跟他在一块儿呢。”陆云舟歪着头,嘴角仍旧挂着春风般的笑意。

“碰巧罢了。”

“花心,咱们明年就成婚吧,不要再拖了。”陆云舟的眼中云封雾绕,仿佛一湾深情的幽潭。

脑海中几缕记忆又浮了上来。

沧州的苍翠山色中,一个上山采药的白衣医女,遇上了一位奄奄一息的英俊公子······

“姑娘贵姓?”一个磁性的男子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叫朱花心,家住沧州清池县。”白衣女子回答道。

入夜后的幽兰居,冷风吹在脸上有些冻人。

桌案上灯火摇曳,几乎要被吹灭了。

楚莫起身关上了窗户,房中灯火稍微平稳了些,话语声也变得更加清晰。

“你这么晚还过来干什么?”一个沉冷的男子嗓音响起,显得有些不近人情的嫌弃。

“楚大哥……”

“咳咳!”他猛咳了一阵,端起桌上的茶盏,饮了一口压惊,“你叫我什么?!”

“不是你让我这么叫的吗?”朱影窘迫地问道。

“楚亦他……都跟你说了什么?”楚莫后倾身子,警惕地看着她。

“楚亦?”

“楚亦是我哥哥。你听着,不管他说什么,你都不用理!”楚莫困扰地揉了揉眉心。

“你哥哥?”朱影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

这人不是双相情感障碍,这人是……多重人格症啊!

即使在现代也极为少见的多重人格症,居然让她在古代逮到了一个。

她像看活标本一样盯着楚莫看了半晌,“你和你哥哥……用同一个身体?你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可是他却知道你做了什么?”

楚莫无奈地点了点头。

好家伙!

先出现的人格对后出现的人格一无所知,后出现的人格却对先出现的人格了如指掌。

非常好,我要治好你。朱影暗暗下定了决心。

“你哥哥死了?”朱影好奇地问道。

双重人格的发生总有原因,一般是有什么事对病人造成了无法抹平的心理创伤。

“跟你没关系!快说,你来这儿干什么?”楚莫看着她,催促道,“说完了早点回去!男女有别!”

“那!”朱影从袖中抽出一块锦帕递给他。

“你什么意思?”楚莫脸上泛起微红,挑了挑眉。

“没什么意思。你闻闻,上面有没有血腥味?”朱影把锦帕塞到他手里。

楚莫将信将疑地拿起来闻了闻。

“有。”

和朱影一样,他办案多年,对血腥味有一种特殊的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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