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的教训起了作用,牧小十不敢多花他的钱,忙摇头:“我是一只妖,又不是人间的男女。我不喜欢卜卦。”顿了一下,她算道,“何况五十两才能卜一次,太贵了。”

云虚子按上她的脑袋,哈哈大笑:“傻丫头,哪用得着五十两?凑凑合合给一两就行了。”

牧小十大为不解:“你刚刚收了沫雪姐姐的银子,说要凑成五十两给归夜光呀。”

云虚子捏着沉甸甸的钱袋,两眼眯成一条缝:“送上门的银子不赚白不赚。”

“二师父,你们不是朋友吗?”

“朋友不就是拿来坑的吗?”

牧小十:“”风中凌乱,她好像明白凌沫雪当初为什么不肯救他rs;。

思及一事,她回过神之后,又忙道:“二师父,你之前说上阳谷还必须提一提。这个门派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云虚子以手掩口道:“我想跟你说的是上阳谷有个笨蛋,无论骗多少次,她都还能上当。你若遇上,不妨坑她一把。”

牧小十正要问是哪个笨蛋,忽地瞥见二师父拎着那钱

钱袋嘿嘿地笑,不觉恍然大明白。

事情非常顺利,归夜光分文未取,扬手将卦辞抛出珠帘,抛至凌沫雪手中。凌沫雪展开纸条,只见上面写着一行清秀飘逸的字:“绸缪束刍,三星在隅。今夕何夕,见此邂逅。子兮子兮,如此邂逅何!”

凌沫雪看了一遍,又看了一遍,凑在眼睛上艰难地读道:“啥啥束啥,三星在啥。今夕何夕,见此啥啥。子兮子兮,如此啥啥何!”

众人:“”

她哀嚎一声:“这是要逼死文盲啊。”

牧小十自告奋勇地接过来,解道:“沫雪姐姐,这是诗经唐风里的诗句,成亲时多所咏唱,是回忆这对新人夜晚邂逅时的美好情景。”她递回去,高兴道,“这卦辞是说沫雪姐姐将来一定有好姻缘,而且会在某个晚上同他相遇。”

蓦地记起雨夜有过一面之缘的青年男子,凌沫雪唰地红了脸,少见地小了声音:“是吗?”

牧小十眉眼弯弯:“当然啦。我的四书五经可是大师父一句句教下来的,肯定不会解错。”

珠帘之后,归夜光淡淡出声:“下一个。”

牧小十望一眼帘中人,突然打了退堂鼓,磕绊道:“对不起,我、我不测了。”之前是听二师父说人间男女都测,所以她也有了好奇心,后来又听凌沫雪说测得很准,她便又忐忑起来。

隐秘的情愫,不符伦常的感情,如何能见得天日?万一被他人知晓,万一被大师父知晓,那么就连陪在他身边也不能够了。她虽是一只小妖,但读过许多圣贤书,知道做人该知足,贪得无厌只会让自己连原来拥有的也一并失去。

归夜光拂去星盘:“阁中不久留客,既无他事,便请三位早些启程。”

启程?去哪里?武林新秀比试明日就将举行,等她到了人家早已比试完毕各回各家。凌沫雪长叹一声,自我安慰:“罢了,出风头有什么好?徒惹一身是非。还是回谷陪师姐师娘说说话最妥当。”

山风轻吹,珠帘微响。归夜光拨着星盘缓缓道:“三位若是想赶明日的比试,我倒可以送你们一程。”

凌沫雪喜出望外:“真的吗?那太好啦!万分感谢夜光大人!”

微侧眸,瞳光轻漾,归夜光看向旁边等得百无聊赖的云虚子。

不就是让承她这份人情吗?还真是半点不肯吃亏。云虚子起身,拱手:“有劳阁主相送,在下深为感激。不知阁主要开什么条件?”

归夜光语气极淡:“替我带一句话。”

一句话好说。云虚子趋近案前,侧了耳朵要细细听下。归夜光长坐而起,不知是怕话语被人听到,不知是故意借此挨近,她俯身贴向他耳畔,柔柔润润地叫了一声,“洛尘”。

未料到她叫他俗家名姓,还叫得如此暧昧,云虚子一怔。

恰在此时,归夜光瞳光倏地聚起,聚出森然幽意,张口现出尖锐蛇牙,头一偏咬上他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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