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恶来死了,这是众人意料之中的事情。他将江湖中最不能惹的三个人惹了遍莳萝、白非白、云虚子,他出事才正常不出事才不正常。
不过,他死的时间和地点却不对。新秀大会两年一次,前后持续一周左右时间长声势大是全武林中最受瞩目的比试之一。期间因诸多门派齐聚多起纷争多有死伤。于是今年武林盟盟主宫千行回归之后,贴出新规定:所有门派与各路侠士进入武林盟势力范围且登记入住之后,一律禁止私斗。若有敢擅自杀人者偿命!
大家交头接耳猜测纷纷,究竟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在武林盟的保护范围中杀人,这是公然挑战武林盟权威是与天下门派作对!一旦被查出,必没有活路。
李恶来死了。无常门的老大不知现在是否真成了地府中的无常?
“一刀断喉当场毙命。”来人将覆尸白布重新盖上,端详着自李恶来喉间取出的小巧锋锐的匕首,又转向纸窗上裂开的缝隙,“凶器便是这把刀。刀自窗外飞入,一刀刺入喉间,手法精准且快。从射入的角度推断,当时凶手应该就在这间客房门外某处。”
牧小十跟着云虚子向内探望,见那武林盟负责调查的那人一袭白衣,身姿挺拔,举止温文,如此熟悉如此亲切。她又惊又喜,不由忘形,出声道:“大师父你也来了。”说着挣开云虚子的手,向那人跑去。
那人闻声,转过身。
牧小十正要扑上前,抬眼望见那陌生面容,顿时脚步止住,眼中的惊喜化作失望。她闹了个脸红,忙不迭道歉:“对不起,认错人了。”这人气质身形虽然与大师父相差无几,相貌也同样英俊,不过眉目之间却是不同。
凉风山上,午休之时,牧小十睡不着便会盯着大师父的面容细细地看。那时,她看着那张面庞,虽然英俊,但她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现在她看到眼前之人,再对比大师父,忽地明白大师父缺少什么。他缺少活人的生气,那张脸太过平静,眉目间尽是倦怠与淡漠,一潭静水之下是一方死水。
这个人比之于牧云凉,多了分活生生的气息。目光是温和的,笑容虽浅但让人莫名觉得暖,一潭静水之下是一方活水。
他笑了笑,笑容格外暖:“认错了啊,那没关系。”
云虚子这时亦自人群中行出,一反恣意常态,露出少见的敬重之色:“宫盟主,许久不见。”他在小十身边停下,瞧一眼局促的她,笑道,“徒儿莽撞,若有打扰还请见谅”
这人便是自海外远涉而归的武林盟盟主宫千行。他含笑回礼:“的确很久没见了。”微微惊讶地看向牧小十,“道长,这位小姑娘是你的弟子?”
云虚子摸了摸她的脑袋:“是劣徒。”
那人笑了,有戏谑之意:“想不到你竟真收了徒,难得啊rs;。”云虚子的脾性众所周知,所有的心思都用在探究道法之上,对其他俗事无甚耐心,众人多想不到他也有忍着性子带徒弟的一天。
云虚子道:“连你也取笑我。”
那人不多寒暄,指向身后的李恶来尸身所在:“道长,这件事须得马上处理。你我二人稍后再叙旧。”
云虚子忙伸手相让:“宫盟主请便。”
因着宫千行与大师父气质相似,因为他是二师父甘居于第二之人,牧小十又好奇又钦慕,目光追着他不松懈。
无常门众人对于李恶来暴毙一事,很是激愤,嚷嚷不休,“我等应武林盟所邀前来参加本届大会,我门主却于此惨遭非命,武林盟必须要给我无常门一个说法。”
闻言,众人哂笑不已。无常门是新崛起的帮派,虽然实力凑合但名望着实低了些,现在又失了首领,更不为众门派看重。此刻如此叫嚣,真是自不量力。
然而宫千行不怒亦不辩驳,只含着温和的笑,倾听帮中一众人等的说辞,连连点头称“是”。
其实无常门众人是想着这一路上得罪了不少门派,现在他们没了首领,接下来大概要被反欺要吃亏,于是抱了鱼死网破之心,公然与武林盟相争。
谁知宫千行斯文有礼,比书生还要书生,放下高高的盟主身段亲自调查此案,全权担下责任,对他们的恶言恶语不曾半分放在心上,反而屡屡弯腰道歉,温言安抚。
无常门的汉子见此,脸皮再厚也无话可指责,长叹一口气坐到旁边垂下了脑袋。
其中,门派中较为文气的一人越众而出,叹道:“宫盟主,非我门弟子不识大体。只是李门主不明缘由身亡于此,我等实在难以咽下这口气,势必要查出真相,为门主报仇!”
宫千行谦恭道:“阁下是”
那人不卑不亢:“在下卢慈,无常门副门主。”
宫千行微颔首,向众人道:“请卢副门主放心,诸位放心。胆敢在武林盟范围中杀人,武林盟必将负责到底,查清真相缉拿凶手,绝不宽宥!”
话音刚落,有武林盟属下自外行入,向宫千行耳语数句。宫千行声色不动,点了点头,缓声应道:“拿过来,就这么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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