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哇!好烫啊!好烫啊!”

窗帘紧闭,连一点月光都探不进来一点边角的漆黑房间中,女人凄厉的惨叫声将睡在旁边的男人惊醒。

男人慌忙之中,赶紧点亮了光线昏黄的电台灯,回头看向身侧惊坐而起的新婚妻子。

“娜娜子,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他声音中充满了怜惜和关切,眼神里也透着浓浓的担忧。

然而被他称为娜娜子的妻子,则反常地狂乱扑打着身体上下,仿佛上边有不存在的火焰正在四处乱窜。

她那两颗绝美的石榴红眼瞳中,不再是往日的从容平静,反而布满了紫黑色的狰狞血丝,额头两边更是青筋虬结,显然是一副恐惧到了极点的样子,面部甚至有些变形。

尽管妻子的样子看上去恐怖了点,但丈夫还是非常有男子气概地一把搂住了她的香肩,希望能用自己的体温暖和对方冰凉的皮肤。

他之前只知道,这个与自己一见钟情的女人有着极为悲惨的过往,而且因为疾病的缘故,白天不能晒太阳。

但现在看来,即便是晚上,她也会露出脆弱的一面来。

一定是想起了什么往事吧。

娜娜子真是太可怜了。

明明这么美丽动人,但无法在白天享受阳光不说,晚上睡觉时还要受到这样非人的折磨。

我一定会好好保护她的。

他这样想着。

而娜娜子,或者说扮成娜娜子的鬼舞辻无惨也总算是镇定了下来,从男子颈部传来的血流声让她愈发冷静。

身为鬼的好处,就是食欲上来了,可以压制一切其他情绪,就连恐惧都可以平衡。

在男子看不到的死角之处,她肘部长出的猩红色骨镰缓缓收回。

现在还没到需要吃了他的时候。

“是梦?”

她静静地被丈夫抱在怀中,开始回想之前自己在梦中看到的场景。

一个看起来行将木就的干瘦老头站在岩浆中,火焰如同有意识一般缠绕在他的剑上。

随后,漫天的火浪覆盖了她的视野,携带着火雨般地岩浆落下,已经几百年没有受过伤的她,突然感受到一阵剧烈的灼痛。

她还记得梦里,被火焰侵袭后,似乎连恢复伤势都做不到!她拼命在水中挣扎着,结果却被视野之外的攻击斩去头颅。

接着,娜娜子就被惊醒了。

“不对,不是梦!”

娜娜子感受着自己的身体,几百年前,继国缘一给她造成的暗伤,似乎又发出了灼烧般的疼痛。

“是溺姬那家伙死了!”

“刚刚那些,是她死前所看到的影像!”

娜娜子的神色,肉眼可见地阴沉到难以想象的地步。

下弦之四溺姬,能够利用愧疚融化人类的血肉之躯,或者让他们心脏奔溃而死,可以说是最难缠的鬼之一。

因此,溺姬也是娜娜子除了累(下线之五)和姑获鸟(当前的下线之一)以外,最看好下弦鬼,对她非常器重。

她也是下弦鬼之中,唯一一个在位置上坚守了百年的存在。

若不是她那挑食的毛病,能够成为上弦也说不定。

溺姬喜欢利用愧疚,控制其它鬼替她获取食物,一旦遇到危险,就会将对方当成挡箭牌扔出去逃走,因此这么多年来,她也从未被鬼杀队发现身份。甚至有其他鬼月想向她发起换位血战,也根本找不到她的位置。

可以说,溺姬小心谨慎的性格和无比挑食的口味,与娜娜子的相性是极好的。

以至于,为了让她更好地成长,娜娜子曾经还给了她不少自己的血液,用来让溺姬制造一些能够利用的鬼。

可是,现在连她都死掉了!

还死在了一个,可以在岩浆中生存,甚至可以像鬼一样掀起进行攻击的老头手中!

“那老头是什么东西?他绝不可能是人,否则不可能用出那样的攻击,也不可能在岩浆里生存……”

熊本离东京很远,娜娜子获得的信息只是令溺姬最为恐怖和记忆深刻的一幕。

而这一幕包含的信息并不足以告诉她,那个老头实际上是溺姬血鬼术产生的幻影。

因此娜娜子误以为,苇名一心,是个真实存在的“东西”。

突然,她似乎联想到了什么,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难道说,这世上,真的有和我类似的存在吗?”

上一次,在神田区见到那红眼少年时,娜娜子还扮演着来自外国的混血少女园子。

她还记得,那个眼中蕴含猩红色光芒的少年身上,似乎就有股与她存在类似的气息。为此,她还特地让堕姬替她注意来着。

对了,那个男孩叫什么来着?

好像是苇名弦一郎。

从那时起,存在与她类似之物猜测,就开始在娜娜子心中生根发芽。

而刚刚那个老头的存在,似乎进一步证实了这种可能。

如若那老头不是与他类似的生物,又怎么能在岩浆中站立,甚至用出血鬼术一般的攻击呢?

而且,对方很明显,与鬼是敌对的关系!

那老头一定是是冲着她来的!

还有其他东西,想要抢夺她的地位!

娜娜子偏执地想到。

“而且那火焰,似乎是一种可以让鬼无法恢复的东西啊!”

实际上,娜娜子不仅误会了苇名一心的存在,还误会了火焰的威力。

真正让溺姬不死性消除的,正是上次带给娜娜子不好感受的红眼之源——赤成珠。

赤成珠来自于变若水,而变若水来自于源之宫,那归根到底,都是樱龙的力量,是真正被人信仰的神明。

而那,才是她真正该害怕的存在。

“可恶!彼岸花没有找到不说,鬼杀队的那群蝼蚁也没有消灭,现在世界上又多了一种可以杀死我的东西吗?”

娜娜子想到此处,为了遮蔽内心深处的恐惧,心中顿时泛起了滔天怒火,并且立刻迁怒到了其他鬼月身上。

“这群没用的家伙!就这样拿着我的血无所事事吗?他们究竟有什么用!”

原本就挺凉爽的房间里,突然又多了一份极致的森寒。

丈夫似乎是感受到了温度的骤降,直接用自己暖和的被子把娜娜子紧紧裹在里面,这才看着她的眼睛关切地问道:“不用怕,娜娜子。有我在这里,我不会让你受到半点伤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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