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死亡病例还是出现了,不过不是最先发病的柴氏兄弟,而是负责服侍他们的那名老仆,估计是因为年老体弱,高烧一日一夜便撑不住死了,尸体上同样出现暗红色的斑块,而柴氏兄弟身上的斑块虽然都化脓了,惨不忍睹,但依旧活着,只是相当痛苦。
相比之下,柴绍的情况反而比两个儿子严重,目前已经口不能言,全身溃烂,躺在那只剩喘气,看样子是很难撑得过来了。
刚开始的时候,营地还算平稳的,但随着被运走的发病者越来越多,士兵们开始恐慌起来,再加上被运到隔离区的发病者再也没有出现过,也不知是生是死,士兵们便更加恐惧了,也不知谣言是谁先传出来的,说那些发病者其实被运走活埋了,一时间,全营都炸锅了,有人试图强行冲破封锁逃离,李靖下令射杀了一批,这才把第一波暴动镇压住。
但是,暴动带来后果却是严重的,病例很快就呈爆炸式增长了,就连李靖麾下负责镇压暴动的军队也出现了零星的病例,如此一来,恐慌情绪进一步蔓延,三军将士开始人心不稳了,这无疑是极为不妙的,一旦瘟疫在军中全面扩散,届时二十万大军恐怕就会不攻自溃,迅速土崩瓦解。
情况越来越危急了,包括高不凡在内都有点束手无策,心里沉甸甸的。
“皇上,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让臣动手吧!”李靖沉声道。
杜如晦点了点头道:“皇上,唯今之计的确只能壮士壮断腕了,万万不可再犹豫。”
高不凡心中纠结万分,两万多人啊,可不是两万只鸡鸭,就这样抹杀掉也太过残酷了。
“皇上,为了三军将士的安危,为了大齐的江山社稷,不要再犹豫了,若有天遣,便由臣一人来承担!”李靖郑重地跪倒在地上。
“臣等亦愿意承担此罪孽!”
杜如晦、长孙无忌、高士廉、宋正本、凌敬、祖君彦等人纷纷跪倒。
“末将等亦愿意承担此罪孽!”
裴行俨、程咬金、单雄信、刘黑闼、杜伏威等一众武将也纷纷跪倒在地。
高不凡看着眼前跪倒一地的文武,不由长叹了口气,正待说话,一名侍卫脚步匆匆地走进来,神色古怪地禀报道:“营外来了一名老道求见皇上,自称能降服疫鬼,消除瘟疫。”
高不凡一听便以为是故弄玄虚,骗吃骗喝的游方道士,正要说不见,但话到嘴边又下意识地改口道:“对方可报了名号?”
“他说他姓孙,道号妙应!”
李靖下意识地伸直了腰,脸上露出激动之色,高不凡见状心脏急跳一下,姓孙?难道是他?连忙挥手道:“快请进来。”
很快,两人便在侍卫的引领下进了御帐,当先一人穿着一身半旧的灰布道袍,腰悬葫芦,发束道髻,虽然朴素,但给人的感觉却是干爽洁净,其颌下留着一束花白的胡子,梳得整整齐齐,而头发却黑漆漆的,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脸颊红润,面相慈和,分不清年龄大小。
老道身后还亦步亦趋地跟着一名妇人,背着药箱,长相凶恶,衣着邋遢,很难想象两人竟是一块的。
“贫道孙思邈见过齐皇!”老道单掌竖立,行了一个稽首礼。
高不凡浑身一震,脱口道:“原来是药王驾临,免礼,来人,赐座!”
孙思邈微愣,微笑道:“齐皇过誉了,贫道愧不敢当。”
孙思邈如今虽然名气已经很大了,但药王的称号还是后人加的,高不凡脱口就是药王,所以老孙也有点受宠若惊。
“孙道长当之无愧,快快请坐!”高不凡发自内心的激动,这位可是实打实的医科超级牛人啊,神仙一般的人物。
跟着孙思邈一道来的那名恶妇奇怪地看了高不凡一眼,心想,这小子那么激动作甚?
“齐皇抬爱了,诸位大人和将军都站着,贫道何德何能。”孙思邈婉拒了高不凡的好意,选择了站着。
高不凡闻言也不勉强,客气地问道:“不知这位……前辈,如何称呼?”
孙思邈微笑道:“她是贫道劣徒,由于昔年犯了大错,曾被贫道赶出师门,但是如今已经改过自身,跟在贫道身边继续修行。”
高不凡若有所思地瞥了这名恶妇一眼,正所谓相由心生,这女人一看面相就不是善茬,不过这也不关自己事,所以高不凡只是扫了一眼便把目光转回孙思邈身上,问道:“孙道长如何得知朕军中发生了瘟疫?”
孙思邈捋须微笑道:“机缘巧合罢了,容贫道先卖个关子,敢问皇上,军中的病人可是有发热、头疼、背疼、腹泻,红斑发脓等症状?”
高不凡道:“正是如此。”
孙思邈点了点头:“果然如此,贫道打北边来,近期突厥一些游牧部落也正在流行此疫。”
“孙道长的意思是,这种瘟疫是从突厥传入的?”高不凡皱起剑眉道。
“应该是了,不过突厥那些小部落都十分偏僻,距离长安数千里之遥,不太可能把瘟疫传到这里来,除非……”
高不凡心中一动,脱口道:“除非人为故意传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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