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宴安愣愣地低眸看了眼拥着的被子,芙蓉色丝绸锦被上绣着孔雀百花纹。

显然这是属于女子才会盖的锦被。

再一看自己身上所穿的衣物,也明显不是昨晚自己所换的那套,而是被换成了干净的白色中衣。

他不可置信地掀开被子,看了眼自己的下腿部,也是只着了薄薄的中衣!

也就是说,给他换衣物的人把他全身脱光了,再给他换上了中衣。

身上也没了昨夜淋了雨时的黏腻。

他不敢想自己昏迷时,给他换衣物的人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林宴安咬紧了牙关,手指用力地绞这身下的锦被,眼神恶狠狠地瞪向孟时笙。

突然间,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往床边看去。

那堆脏的床褥不见了!还有他昨日换下的脏衣!

想到那床褥和衣裤上有什么,林宴安感觉全身的气血都往脸上上涌,面色愈加通红,恨恨地瞪向孟时笙,却又不能直接质问她。

云杏送了粥过来,孟时笙顺手接了过来。

粥是刚出锅的,还冒着热气,她搅拌两下,又吹了吹,这才送至林宴安嘴边。

他却抿着唇死活不愿张口。

孟时笙不知道他又怎么闹起了别扭,明明刚刚喝药时还好好的。

云杏站在旁边看不下去了,愤愤开口道:“真不知这世上竟还有你这种人,我们小姐因你生病了,一大早早膳都没来的及用就为你忙前忙后,一整天就围着你转了。”

“你没醒时,小姐时不时就要担心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就怕你有个意外,怕你一天没进食醒了会饿,早早就让厨房把粥备上。”

“好不容易挨到你醒了,又是亲自喂药又是喂粥,哪一点对不起你了?你又是甩脸又是不愿意吃药。”

“小姐这么上心,不求有什么回报,至少也不能像你这样吧,这么久了,小姐哪怕是养条狗也早都会摇尾了。”

“我看外面的人说的都不错,你不仅是个灾星,还是个狼心狗肺的白眼狼,就是看我们小姐心善,好欺负,所以才敢这样,你.....”

“云杏,别说了,出去。”孟时笙制止了云杏后面的话。

“小姐!”云杏还想再说些什么。

“出去。”孟时笙怕她再说出什么过分的话来。

云杏跺了跺脚跑了出去。

云杏走后,房间一时陷进了寂静之中,林宴安自云杏开口就垂下了眸子,低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孟时笙见他低垂的眼睫不停地颤动,心想他应该是有些在意云杏的话的。

她斟酌一下,快速组织了下语言开口:“那个...你别把云杏的话放在心里,她就是心直口快,说话不怎么过脑子,没什么恶意的....”

“我不是白眼狼。”林宴安仍垂着眼眸,声音有些暗哑。

“嗯,我知道你不是。”

愿意辩解是好事,比起第一次见他时已经进步不少了,看来这段时间的努力是有成效的,孟时笙松了口气,抬手摸了摸他的发顶。

“也不是狗。”不是狗,所以不会摇尾乞怜。

这次他抬起了眼眸,直直地盯向她,面上红晕还未褪去,嘴唇干裂起皮,眼尾的红痕更重了,可能是生病的缘故,看着有几分可怜的意味,少了平日的阴郁冷淡。

“嗯,不是。”孟时笙顺着他的话接。

“我想喝粥了。”他的声音有些干涩,还像是藏了几丝不好意思。

孟时笙回过神来,云杏刚说了那些话,她怕他有什么逆反心理,不敢再喂他,将桌上的粥递了过去。

他却没有接,只是定定地看着她。

孟时笙一时有些拿不准他的意思。

“我饿了。”林宴安望着她的眼睛又重复了一遍。

这是要让她喂的意思?

孟时笙试着用勺子舀了一勺粥递了过去,林宴安顺从地地张开了口,但眼神却没有从他身上移开,黑漆漆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她。

就这样一勺一勺喂,粥很快就见了底。

外面天色已经很黑,屋内烛光摇曳。

喂完粥,又摸了摸林宴安的额头,还是很烫,但比起之前也算是好转很多了,面上不正常的红晕淡了一些。

想来睡一觉明日一早应该可以退烧不少:“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再好好睡一觉明日一早就退热了。”

说完,起身替他掖好被角,忍不住又摸了摸他的发顶。

结果刚抚上去就被人抓住了手腕。

“我比你年长,不是小孩。”林宴安捉住她的手腕,看着她的眼睛,神色认真。

“我没把你当小孩呀。”孟时笙有些奇怪。

林宴安没有再开口,转而看向了她的手腕。

“那你先睡吧,我也先回去了。”孟时笙讪讪,她确实总是下意识地对他有些怜爱,会觉得他很可爱,但那种怜爱,和逗一只可爱的小猫也没什么区别。

抓住她手腕的人却像是没听见似的仍没有松手。

“我也要回去洗漱休息了。”孟时笙以为他没听见,又重复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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