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濬下令让吴军分散开,在三四里的山崖上分成两排,轮番射击和休息,尽情的将带来的箭枝和随手可得的石块倾泻到南中人的头上,山崖下,是两万多混乱不堪的南中人,他们还没回过神来,脚下到处是火球和石块,头上还要防着更多的石块和箭枝,一时兵找不着将,将找不着兵,整个山谷里人喊马嘶,乱成一团。
山谷里烟雾缭绕,越发呛人,就连水上的辎重船也烧将起来。亲卫营守在马融、杨稷身边,举起大盾,绕成一圈,紧紧护着他们。可在这之外,其他地方已经完全失去控制。
马融心急如焚,仰头望去,正看着笑容灿烂的陶濬,他气不打一处来,急令人上前清障,推开巨石,然后冲出去。
“将军不可,为今之计,只能暂退,再图大举!”杨稷阻止道,“如今我军损失惨重,就算冲出去,到达龙编,于战事又有何助益?”
“退?那辎重船怎么办?”
前进是顺水行船,退却则需要纤夫牵拉,在现在这情形下肯定不可能了。这些辎重船有半数起火,水手跳得满江都是,但还有半数没有起火,物资仍然完好。
“只能放弃了,将军!”杨稷抗声道,“再不走,今天全部都要覆灭在这了!”
马融气得长叹一声,但他也知道杨稷说得没错,眼下没有多余的路可走,两侧都是山崖,要想爬上去可不是容易的事,向前不成,只能回头了。这一路要冒着两侧山崖上的攻击闯出去,损失肯定不小,就算冲出去,他也只剩下半条命了。
马融迅速叫传令兵吹角擂鼓,后队改前队,向后掉头,移开巨石冲出去。同时令弓弩手仰射还击。他竖起自己的将旗,前后跑动维持秩序,令亲卫营斩杀溃卒。这当然也招致了吴军弓弩手的重点打击,可不这么做没办法约束这些混乱的将士。一时间,身边的亲卫就被射倒几个,就连副将杨稷的大腿也中了一箭,翻身落马。
面对这么高的山崖,仰射的杀伤力很有限,崖上的吴军更不畏惧。陶璜道:“传令,不要管马融,只求大量杀敌,制造混乱!”
山崖下的南中军掉头冲的同时,山崖上的吴军也在同侧移动,继续追杀。弓弩手都不需要瞄准,对着敌人最密集的地方可劲地射箭就行了。押运辎重的水手眼见被抛弃,只能绝望地随船顺江而下,刚出山谷不远就遇上铁索横江,将船阻截。两岸也冲出吴军。船上的南中军没有过多抵抗便投降了。
第一批跟随马融、杨稷冲出山谷的南中军仅有三千,他们仓皇逃窜,队伍拉得很长。没走多远便被吴军阻截,马融、杨稷当场被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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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真郡。
孙奉趁夜袭取居风县,九真、日南尽皆震动。
九真郡治,胥浦城。
九真太守王素听闻此事,惊恐不已,连忙叫来牙门将王承商议。
“孙奉的广州水师上万人盘踞居风,不日便要南下,如之奈何,是战是守?”
王承道:“吴军既已兵发九真,说明交趾战事定然不利,或许……已经战败了。那样的话,我们战也好,守也好,最后都是死路一条。府君,走吧!我们走小路直接逃回南中去,如今龙编城怕是也去不得了。”
“那霍都督怪罪下来,如何是好?”
“事急从权,交趾战败,我们又没上阵,何罪之有?如今事不可为,我们若能全身而退,为我南中保存元气,非但无罪,而且有功!”
“好,就依你之意,赶紧走!”
王素带着南中人马,收拾金银细软,连夜出城而去。功曹李祚气得够呛,对都尉邵胤道:“这些南中蛮子,最是无耻,无能之至!我当上书陛下,将此獠之罪据实以告。”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现在可不是考虑上书的时候啊。”邵胤忧心忡忡地问道。
“还能怎么办?坚定守住,就有办法。”李祚叹道,“我等可不比那些南中蛮,这交趾是我等桑梓之地,岂能说走就走;而你我皆是当初最先响应吕兴起事的,降了也不会有好下场;况且当今天下,魏强吴弱,吴国早晚为魏所并,这是天下大势。而我等既已入魏,岂可再改换门庭?现在交趾战况尚且不明,即便不利,南中霍都督和洛阳朝廷也不会坐视不理,早晚必发天兵相救。今日我等坚守,来日就能成为大魏的忠臣、英雄,封侯亦不在话下!”
却说王素等人走小路往北而逃,在水浅处涉水过河,绕开居风县,眼看就要出九真郡界,忽见前方冲出一彪军马拦住去路。
但有一人,羽扇纶巾,笑意盈盈道:“可是九真王太守?周某在此恭候多时了。”
王素仰天长叹,下马受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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