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榆姒的目光直接而澄澈，却令顾洮不自觉地有些闪躲。
他垂下眼帘，轻叹了声，“我觉得，你可能不太了解我。”
——以至于对我有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林榆姒心下自嘲一笑，不，我可太了解你了，了解到超乎你的想象。
五年前，她回家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从王木木的关注列表里逐个筛查，终于翻出了顾洮的微博。
她又用同样的ID试出了他在其他几个平台的账号，当然，小怂如她也都只是悄悄关注而已。
虽然近三年来他都没怎么更新过，但她几乎把他过往所有的博文都翻了不下几十遍。
她知道他喜欢的球队，爱喝的咖啡，反复看过的电影，使用标点符号的习惯。
她看过他的吐槽，他的玩笑，他的体悟，他的自嘲。
她看得出他是一个理性自持的人，骨子里却又有点偏执的理想主义。
她偶尔也有点怀疑自己这种行为是不是有点变态跟踪狂的倾向。
她也曾很多次告诫自己，不能再这样继续沉迷在虚幻的回忆中了，自己跟他本来也没什么特殊的交集，甚至以后也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但知行合一本就是这个世界上最难做到的事。
她一次次地把他的ID从搜索历史上删除，却又一次次地看着他的头像出现在最近访问栏里。
甚至在某一年终，她意外知道了微博居然有一个年度盘点，可以看到来访次数最多的前三个人。
她一边惶恐，同时却又在暗暗幻想：他会因此发现自己吗？如果发现了，他会知道自己是谁吗？会来找她吗？
但是没有，从来没有。
又在某个深夜里，她惊觉这个熟悉的头像一角亮起了一个绿色的小点，久不更新的他居然上线了。
但是她盯着看了许久，直到那个小绿点再次熄灭，却也没有动作。
该和他说什么呢？自己又能说什么呢？
就算他知道了又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
除了自讨丢人，估计也只会让他感到害怕吧。
而且说不定自己也只是他众多暗恋者中最不值一提的那个罢了。
“王木木那个自作多情的变态表妹”，她甚至已经替自己想好了外号。
所以她除了藏好自己的情感，不让任何人发现之外，好像什么也做不了。
就算是到了现在，老天爷给她抛下了这么大一个馅饼，好像也并没有什么区别。
她不再是当年那个狼狈而局促的高中生，她可以坦然地和他开着玩笑，甚至屡屡试探他的底线逗弄于他，但这些酸涩的陈年事，她不敢说，可能也永远不会让他知道了。
“顾洮。”
林榆姒凑近了些，和他仅有一拳的距离，甚至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呼吸，“不如这样吧，我们...打个赌？”
“赌博违法。”顾洮没有后退，喉结却不自主地滚动了两下。
林榆姒轻笑出声，挑眉道：“小赌一下，怡情而已嘛，再说了，我又不跟你赌钱。”
顾洮盯着眼前的睫毛忽闪的姑娘，也不知是被她的笑靥晃了眼还是如何，竟鬼使神差点点头，答应道：“好，你先说赌什么？”
“唔...”林榆姒笑得颇有些深意，“不如就赌，谁先说服对方？”
顾洮面露不解，“在什么方面说服对方？”
“你总会知道的，”林榆姒起身，抬手拍了拍他的肩，一派尽在掌握成竹在胸的姿态，“因为一定是我先说服你。”
顾洮见她气定神闲地慢悠悠踏回了内室，也不知是被她感染了还是如何，竟也不自觉扯动了下嘴角，随即用她听不见的声音低道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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