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嫂嫂。”
多尔衮一手撑在青砖墙上,亭子外面寒风呼啸,天气阴沉沉,时有雪子翻飞,他却觉着手掌连着心一起滚烫。
贴在布迦蓝耳边,兴奋地,隐忍地,克制地轻声呢喃,不断一声声唤着嫂嫂。
亭子外面,偶尔有来回经过的马蹄声与脚步声,不远处就是大殿。多尔衮感到刺激得天灵盖都发麻,只恨不得溺亡在里面。
她与别的女人不一样,身上永远是如雪松般清爽的气息,就是在情动时,神色也如同冰霜般冷。
只靠近了细看,能看到她长睫轻轻颤动,她缓缓睁开眼,那双清透淡蓝的眸子里,似乎如同外面的天气,隐隐有暴风雪降临的前兆。
多尔衮瞬间变得更加亢奋努力,动作越来越快,难以控制的闷哼之后,头紧紧贴在她的肩上喘息。
布迦蓝深深呼出一口气,伸手推开了他,侧身从他身下闪出去,拉了拉背后皱了的衣袍,走到水盆边清理。
多尔衮转过身,背靠在墙上,目光眷念痴缠着她,韵味悠长,不舍叫道:“嫂嫂。”
布迦蓝清理完收起帕子,回头看过去:“快点来煮奶茶!”
多尔衮调匀自己的呼吸,眼角眉梢都是止不住的笑意,双手飞快系好裤头,走到小炉子边坐下,仰头望着她:“要不要多加些奶进去,喝多了你身上以后就有奶香气,我最喜欢喝奶。”
布迦蓝斜了他一眼,皱眉道:“洗手!”
多尔衮一愣,立刻听话地奔过来,提起水壶,也不怕冷,直接用壶中的冷水冲了冲双手,擦干之后,在她面前邀功一样晃了晃。
“洗干净了。嫂嫂,新年过后,要去柳心湖冰嬉比试,到时候你也一起去吧。”
多尔衮想起上次从柳心湖回城时马车上的销魂,全身又开始发烫,眼神灼热,直直盯着布迦蓝,“嫂嫂,你一定要去,我们寻个机会再一起坐马车,马车上也很快活,我们再来一次。”
布迦蓝直接忽视多尔衮春心荡漾的模样,问道:“有哪些人去?”
多尔衮说了一串名字,布迦蓝听到代善,顿了下问道:“你与岳托的关系如何?”
岳托是代善的嫡长子,当年是坚决拥护皇太极登汗位之人,曾经与多尔衮一起渡河招降林丹汗。
他与代善父子之间的关系却不大好,岳托生母早逝,被继母虐待,代善耳根子软,也对儿子不管不问,甚至还跟着一起欺负他。
不仅想抢岳托修好的宅子,还想杀掉与岳托一母同胞的弟弟硕托。努尔哈赤知道后很生气,将代善臭骂了一顿,代善因此杀掉继福晋向努尔哈赤表衷心。
岳托与豪格一样,都娶了莽古济的女儿为福晋,莽古济被皇太极杀掉之后,豪格也杀了福晋。岳托却对结发多年的妻子下不了手,皇太极也不肯担上逼岳托杀妻的恶名,只让他自己处置。岳托顶着巨大的压力,还是没有对福晋动手。
布迦蓝深知,以皇太极的性格,肯定对岳托心里有疙瘩。再加上皇太极对代善也不喜,代善这一支的旗主之位,估计迟早要被皇太极抢过来。
多尔衮思索之后,说道:“岳托性情耿直,比代善讲义气,就是耿直到蠢。哼,当年父汗去世时,他跳得最高,要拥立皇太极继位。估计他现在也后悔,当年投靠了头豺狼。代善反正是恨死了他,现在他里外不是人,那是他活该。虽然他打仗勉强还算厉害,我可看不上他!”
布迦蓝只看了多尔衮一眼,没有答话。他们兄弟之间一本烂帐,彼此之间没有什么兄弟情分,你杀我我杀你,都是为了那个大位,谁也不是什么好人。
岳坨现在领着兵部的差使,比起代善豪格,她认为岳坨更有血有肉,算得上真男人。
多尔衮煮好了奶茶,刚端了一碗给布迦蓝,这时门帘掀开,多铎与阿齐格一起走了进来。
见到端坐炕上的布迦蓝,两人都愣了愣,随即上前打招呼,布迦蓝也颔首点头还礼。
多铎眼神在布迦蓝身上扫来扫去,嬉笑着轻佻地说道:“原来福晋也在,听说福晋领了启心郎差使,我们兄弟久闻大名,早就想见见,今天还真是巧啊。”
布迦蓝只淡笑不语,也不动声色打量着三兄弟,三人一母同胞,五官长得有几分相似。阿奇格最年长,性情沉稳许多,没有多言多语,只沉默着坐在了炕的另一边。
多铎年纪最小,也最受努尔哈赤的宠爱,去世前将两旗的牛录分给了他们兄弟,还把自己的亲兵给了多铎。
以皇太极的性格,多尔衮几兄弟中,估计最为忌惮的便是多铎。努尔哈赤的亲兵独立于八旗之外,不仅忠心耿耿,还骁勇善战,任谁做了大汗都不会放心。
多铎见布迦蓝神色冷淡,并不搭理自己,心里不快,却到底不敢造次。
他闻到奶茶的香味,吸了吸鼻子,说道:“快快给我也来一碗!咦,这是什么气味?”
又连着深呼吸了几口气,多尔衮脸色微变,倒了碗奶茶给阿齐格,对着多铎伸过来的手,直接拍开,不客气地道:“滚,要喝自己去煮,正好用奶茶堵上你这张嘴!”
多铎自小就跟在多尔衮身后,兄弟打闹习惯了,他也不生气,哈哈笑了几声,在小炉子边坐下,说道:“我自己煮就自己煮,有什么了不起。”
这时随从进来禀报范文程求见,多铎一听马上站起身,说道:“让他进来,正好煮奶茶伺候爷。”
布迦蓝眉毛挑了挑,范文程是多铎旗下的奴才,平时旗下有军政民生的事情,都会来亭子向旗主禀报。
范文程带着孝敬的年礼躬身进门,跪下来磕头请安,多铎看都未看他呈上来的皮裘,指着小炉子傲然道:“你去煮些奶茶来吃。”
范文程哪会煮奶茶,面露难色说道:“贝勒爷,奴才只会沏清茶,奴才给贝勒爷沏一杯可好?”
多铎脸色一沉,厉声道:“你是我旗下的奴才,平时跟在大汗身边忙东忙西,我体谅着你在为大汗做事,找不到你伺候也就算了。现在吩咐你做点事情,你却推三阻四,我这个主子还使唤不了你一个奴才,传出去让我的脸面往何处搁!”
范文程跪在地上不敢辩驳,布迦蓝眼神微冷,放下碗站起身道:“范章京,正好我有些事要麻烦你,你跟着我来吧。”
多铎见布迦蓝直接驳了他的面子,梗着脖子正要上前理论,多尔衮板着脸拉住他,沉声道:“坐下!”
阿齐格也忙起身,上前拉住多铎,劝说道:“要喝奶茶让其他奴才来煮吧,你不要耽误了福晋的正事。”
多铎的手臂被多尔衮死死抓着,他想到布迦蓝的那些传言,清醒了几分,冷着脸没有再说话。
看来多尔衮几兄弟倒还算团结,布迦蓝朝他们随意点了点头,带着范文程走了出去。
到了门外,范文程悄悄呼出口气,脸上带着苦涩的笑容,恭敬地道:“多谢福晋相助。”
布迦蓝思索片刻,温和地道:“下次若是他再欺负你,你就来寻我,我揍他一顿就老实了。”
范文程愕然,旋即笑起来:“福晋真是,不过福晋不要为了奴才与他置气,奴才也习惯了。”
布迦蓝只笑笑,反正她也不喜欢多铎,揍他只是顺便的事,问道:“年后的冰嬉庆典,都是你在张罗忙碌吗?”
范文程说道:“奴才只领了大汗的吩咐在做事,大汗准备改女真为满洲,他希望所有八旗子弟都不要忘了祖宗规矩,所以吩咐奴才不管是朝贺还是庆典,都还是按照女真习俗来办。说起来惭愧,奴才不敢上场与他们比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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