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全都身穿纯黑劲装,蹬着黑色长靴,腰间佩着一柄长剑,骑在一匹黑色的高头大马上。
从雨雾里看去,他们就像一小片正在移动的黑色乌云,但移动的速度并不是很快,可能是因为雨太大了。
她锁上门锁,关好门,又抱着包裹冲入雨雾。
此时整条长街被雨水浸没,脚下青石板路湿滑不已,她几次都差点摔倒。
就在这时,一道高昂的马叫嘶鸣声传来,说得迟那时快,一匹黑马嘶叫着抬起两条前腿,因打滑猛地往后仰,听得砰的一声重响,一个纯黑劲装剑士就被甩在了湿漉漉的地上。
雨下得极大,所有剑士都在匆匆赶路,竟无一人扶起他。
海心停下了步子。
一辆黑色马车忽然从不远处急急驶来,正朝倒下的纯黑劲装剑士的方向猛冲,海心想都没想扔下包裹,奔了过去,以极快速度把这个剑士推到一旁。
黑色马车同时急驰而过,大片水花飞溅袭来,溅了海心和这个剑士一身。
海心吓得一震,差一点她和他都会被撞倒。
“喂!等等!”海心朝着其他剑士高喊一声,想要他们不要落下同伴,可雨声太大,又同时响起几道震耳欲聋的雷声,无人留意到她的喊叫。
她只好先把这个已经晕迷的剑士拖回杂物仓库……
***
阿拨斯的整个春季几乎都在下雨,若不是地下排水渠修得不错,整个都城早被淹了。
杂物仓库的地下室是又潮又霉,泛着一股难闻的潮味。海心点燃了三支熏香,才把这种潮味赶走不少。
看了眼仍在晕迷的纯黑劲装剑士,她微叹。
从马上摔下来已经晕迷一天了,再不醒她也没办法了。
她还花了点私人积蓄给他请大夫,给他灌了两次药,但仍不见醒。
他的运气也是好,这段时间阴雨连绵,老板不常来地下室,她才敢把他安顿在这里。
打开携带而来的篮子,取出她在小旅馆偷偷煎好的药,正准备用汤匙喂给他喝时,却见他缓慢而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那一刻,她小小地惊了一下。
他有一双紫蓝色的眼睛,隐透暗金,交织成璀璨又深邃的颜色。
这决不是一双普通人的眼睛,这是她的第一感觉。
他没睁开眼睛时,她觉得他与旁人没有区别,除了个头很高,可一睁开眼睛,就立刻察觉到他的与众不同之处。
即便仍处于迷糊中,依然能看出幽深沉沉的犀利眼神。
他的深紫睫毛很长很浓,使她忽然想起了美少年皇帝。
他的睫毛也是这样长,这样密,甚至还要长而密,一股没由来的尖锐的痛涌入心底,她甩甩头,提醒自己要忘记,将药碗递到那个剑士的手中,“你醒了啊,醒了就自己喝吧。”
可剑士动也不动,就像木头人一样,手中的药碗也不动。
她蹙起眉,他这什么意思,难道还想她喂他?这不可能。
“你爱喝不喝,”她不耐道,“你从马上摔下来摔伤了,这是大夫给你开的补身子的药。”
他仍一动不动。
“随你吧。”海心说着站起身,“你要想走从这边上楼就可以直接出去,记得走时关好门。”
说完她就离开了。
当天晚上海心过来取一些旅馆用品,顺便下了地下室,却见他仍在此处,身旁还放着一只空药碗。
海心不动声色地收拾好空碗,又放下几块干面包和一壶水后就走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大雨倾盆而落,长长的雨线千条万条,落在地上哗哗作响。海心从旅馆的厨房“借”了点黑炭,就匆忙去了仓库。
她这么帮他是原因的。她想也许他是某个落魄在外的贵公子——从他的长相可以看出,不似普通人的长相。也许某天她需要他的帮助,而他一定会帮她。她再也不想重新体验孤立无援的感觉,就像前三世那样。
想想古时有书生赶考落难,总有狐仙花仙之类的女人出手相救,而书生金榜题名后一定会报答她们。她现在这样做也无可厚非嘛。
谁想一走进地下室,却是空无一人,这个神秘剑士已经离开了。
只余地上的一点面包屑。
她耸了耸肩,好吧,离开就离开了吧,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哎,又在胡想些什么?
谁知三天后,他又出现在了地下室里,还把过来拿日用品的她吓了一大跳。
他浑身是伤,两条胳膊、双腿还有肩部、背部全都是血,浸透了黑色劲衣。
她惊恐万分,呆站原地。
直到他低哑地吼了句“还不快给我买药止血”,她才如梦初醒,连忙奔出地下室去了药铺。
她还不敢只去一家药铺买止血药和纱布,因为用量较大,跑了好几家才把止血用品买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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