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简直是天大的玩笑。

继承着母亲最后爱意的孩子出生了。

他的父亲战死在诅咒手上。

而这个孩子,死前遗留给母亲的孩子,竟然还是极其罕见并且稀少的天与咒缚。

这种天与咒缚,吸取了母亲的能量,从身体的任何部分,开始汲取母亲的生命。

【他有罪。】

【但是智慧女神判其——这种行为为无罪。】

禅院家家主送来了保命用的宝贝。

佣人给樱子喂了下去。

保住了她的性命。

但是但是,这个东西只能保住她的性命,让她不至于早早地死亡。

可是呀,身体那被损失的,被损耗的一部分是不可逆的呀。

她瞎了。

【她瞎了呀】

最开始的惊慌失措乃至恐惧害怕过后,她恢复了往日的安静。

她恢复了往日的平均。

母亲呀,温柔而又耐心地从黑暗中摸索着这一切,并且告诉自己的孩子,一切都是没关系的。

因为她爱他。

她爱自己的孩子。

不用在意是否会听得懂这些话,也无需在意孩子是否能理解她的情感。

她想要说出这些话。

她想要抚摸自己的孩子。

她想要做的任何一件事情,她都会去做。

无需担心,也无需烦恼。

肆意妄为且在疯狂中保持清醒的人,最可怕呀。

请记住呐。

无论是哪一次入梦,无论是怎么来到这个世上。

樱子都有一种非常可怕的美丽。

这种美丽让人类,让诅咒,让妖怪——皆为之疯狂,为之振奋。

在最初的恐惧过后……其实是能习惯了的。

……我从未感受过黑暗,从来都没有遇到过今天这种局面……甚至连想象都不敢想……这种可怕的局面。

简直是太可怕了。

看不见前方的道路。

看不看前面到底有什么。

观察不了别人的神情……

感受不到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样的……

这样的我,真的非常的……非常的无法接受目前的局面。

我只能感受到一个温润的,带着热气的,肉嘟嘟的生物死死地抱住了我的胳膊。

他在黑暗中摸索到了□□。

他开始喝奶了。

他停止喝奶了。

他退了出来,小心地将头枕在了我的胳膊上。

我的孩子。

又是这样一个乖乖巧巧听话的孩子吗?

他哭,他闹。

他无理取闹。

这样的结局我都可以接受,唯一让我无法接受的便是——

他过早的被迫成熟,过早的被迫开始感受这个世界,过早的被迫开始懂事明白是非黑白。

我不希望这样。

他应当开心的长大。

而非在痛苦与绝望中成长。

我摸着孩子的头发。

孩子好像……在摸我的眼睛。

“我的孩子……长什么样的呢?”

是什么颜色的头发?是什么颜色的眼睛?是什么颜色的肤色?

我都不知道。

我甚至在这种不知情的情况下抚摸着他。

我甚至可能要遗憾终身的死去。

不知道我的孩子的一切,如此这般的死去。

我。

好惨呀。

我讨厌死了失明……

也许正是因为这种情况下……丧失了眼睛的光明才更能感受到往日双眼的好处吧……

“夫人,给你的孩子取个名字吧。”

照顾我的仆人如此说道。

她的声音宛如机械,完全的……听不出来到底有没有什么内涵……

我再一次感受到了失去视觉的悲惨……

哎。

“叫……甚尔吧。”

冬至的意思。

“冬天出生的嘛……”凭着感觉,我摸到了孩子稚嫩的身体,我在他的额头上……亦或者是眼睛?还是嘴巴?

亲亲地亲了一口。

虽然不知道孩子到底长得什么样子,但是我知道了,我是在十二月三十一日的时候生出了甚尔。

12月31呀。

一年里的最后一天。

“一年里的最后一天,我生出了一个宝贝。”

“宛如神明赐福给我。”

这种心境,怕是很少有人会去体会。

大概过了两三年的样子。

我的孩子,禅院甚尔是个非常乖的孩子。

他会走下去给我端茶递水。

简直乖巧的就跟旧社会的儿媳妇一样呢。

我的孩子,禅院甚尔他——怎么说,我总是能在他身上闻到铁锈的血腥味,怎么问他都不说,只是一直一直地跟我说这是我闻错了。

这怎么可能闻错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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