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江舒宁多想,旁边安庆的声音传来。
“聒噪,菡萏院那么广的地方也不够她折腾!”
再看安庆模样,昂着头朝那菡萏院方向甩了个白眼,流露的厌烦,仿佛透过高耸的宫墙直接穿进了院里。
“每每搬回翊坤宫,总要生出些事端,宫里又不是只有她一人!”
这出门的大好心情被破坏,任谁心里也是不太爽快地,又何况,安庆本来就不喜欢这殿中的人。
想当初她刚搬进翊坤宫时,宫中还只有她一位身份贵重的女眷住着。原本是觉得没什么,可日子长久了,加上安庆那会儿年纪小,还没习惯皇后不在身边的日子,心里难免生出了些孤独寂寥来,正巧那时又逢文贤长公主回宫小住,安庆便想着,要不自己去拜访会儿这位姑母吧。
说起来,安庆与自己的这位姑母也并不太相熟。
安庆出生的时候,这位姑母嫁出宫都有些年头了,一家住在离皇宫不远繁叶巷里,一所先帝赐下的宅子。每逢年节之际,文贤才会回翊坤宫偏殿小住,但当时安庆还与皇后一同在坤宁宫住着,并没有搬出来,所以除了宫宴祭祀上免不了的会面,两人几乎没什么交集。
以至于这位姑母的事情,安庆大多都是从宫人口中听说的。
她这位姑母,不和文惠文昌姑母一样嫁了公侯王爵,只给配了一个小小的户部员外郎,虽说好歹在六部之中,但与文贤当时的公主身份实在有些不配,一个是公主,七品的员外郎,可谓天差地别,任谁听了都得唏嘘一阵。
于是,便有了文贤长公主视名利若无物,极重感情的传言。
毫无疑问,安庆是喜欢这般性格的人的,当时打定主意去偏殿找这位姑母的时候,她心下是欢喜的。
可后来的种种,却让她大失所望。
她那位姑母,自打她去偏殿菡萏院拜访了之后,便刻意与她刻意亲近。刚开始安庆还觉得,自己这位姑母挺喜欢自己的,便与人交了心,有一段时间,安庆与文贤关系都是很好的,两人无话不谈,甚至安庆还时常宿在文贤的菡萏院。
安庆与文贤关系好的事情,崇仁帝也自然知晓。所以在不久后三年一次的吏部考察之际,特地擢升了文贤的夫君为户部主事。?
在从父皇口中得知了这事儿之后,安庆首先想到的,就是要去告诉姑母和她一同庆祝,着急忙慌的赶往菡萏院时,她才听到了,那些将她伤透的话。
那位她敬重喜爱且尊敬的姑母,与她的表姐福安县主的谈话,被她这个悄悄闯入的人听到了。
她们说的什么?
“安庆怎么能与你比,你是我身上掉下的肉,是我最看重的,若不是为了你那无用爹爹的前途,我怎么会去哄一个娇蛮小孩。”
“放心,再过些日子我就回去,翊坤宫再好,怎么比得上有我家妤妤的地方?”
十岁福安县主突来的骄横脾气,被自己母亲简单几句抚慰的妥妥贴贴。
八岁的安庆伫立在院墙门口,脸上比花还要娇艳的笑,最终归于平静。
此后,她再也没去看过这位姑母。
再后来,安庆也知道了那文贤长公主并不是自己开始想的那样,甚至她与那位段员外郎,也就是如今的段主事,不过是因为种种错乱才凑到一起。其中还掺着些阴私勾当,若不是后头先帝一旨赐婚,这些灰暗免不得要泄露出去,皇家颜面和文贤的名声也将大大受损。
可只嫁了一个那样寻常身份又才能普通的人,文贤心中自然不甘,合着自己这辈子只能这样了,所以才将心思,都寄托在了女儿福安身上。
安庆这位姑母和表姐,实实在在是她最不喜欢的那类人。
“公主……别气了,我们不是要去南郊围场的吗,这都不值得公主开心的?”明月适时在一边劝慰。
别枝也点着头附和,“公主,可不兴为了那些没必要的人气着了自己,开开心心的才是最好!”
安庆捏了捏眉心,偏过头去,就看见一边呆愣着若有所思,倏而又愁眉深结的江舒宁。
好好的怎么就这样了?
安庆心下疑惑,难道被自己刚才那样吓着了?
可……
“公主,”江舒宁侧眸看着安庆,轻声问道,“公主可知道,为何那边那样吵么?”
江舒宁知道,菡萏院里住着的是文贤长公主,可仔细听那声音似乎不止一人,而其中另外一道声音,她听着耳熟。稍加猜测,就能得知,那道更加年轻些的声音必然是福安县主。
除了福安,那菡萏院里,还有谁敢和文贤长公主争吵。
可两人究竟为何争吵?
这不由得让江舒宁想起,前些时日,她在穿堂里听到余禾秋与福安的对话。
安庆显然有些意外,“你关心的居然是这个?”
江舒宁郑重的点了点头。
“我也不知道为何,你若是想知道的话,我派人去查便是了……”说到这里,安庆突然又想起上个月她从皇后口中偶然知晓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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