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允白也沉默了。
好半晌后,她才道:“其实,连我自己也不知道。”
苏允白隐隐约约知道自己的“性格缺陷”:她从来不是个杀伐果断的人,有时候会太过于求稳。
也许是跟成长经历有关,她天性就比旁人更加小心翼翼。因为知道自己的家庭抗风险能力太差,她每每做出什么重大决定,都是想了又想,恨不能事先想出个四五六个预案,确保所有的决定都万无一失才好。
当年考大学时就是这样,后来出国留学也是这样。
她用初高中六年确定了自己想上的大学、想学的专业,又在大学的第一年就决定好了毕业后的留学意向……
从小到大,她都是这么过来的。
唯一一次来不及细想,完全由感性支配理性的,就是她的婚姻。正式认识半年,她就嫁给了霍启年。
先不谈这个决定是否过于草率,不论如何,婚姻从来不是儿戏。苏允白不想因为自己的一时意气而做出轻率的决定。
当然,在心底的最深处,她也不得不承认,她仍然贪恋某些东西。
“可是助教,你又怎么知道有些事是‘一时意气’,而不是……我不知道,家常便饭?”徐瑾之跟她认真探讨。
苏允白笑了下,“你是想说,有些事一而再再而三的,都有点像是……温水煮青蛙?水温可能越来越高了,而我这只‘青蛙’还一无所知?”
徐瑾之忍不住点头。
苏允白道:“所以我想了个法子,来测测这个‘水温’。
“一个多月前,我主持开了一次会。是软件的功能测试报告,针对每一项功能测分……你应该也见过或者听过。从一分到十分,满意度、使用体验……诸如此类的。
“我受了启发,自己设计了个打分表,用来对生活打分。有什么让我不高兴的事,我就记一分;有什么值得我妥协的,值得我留恋的事,我就减一分……
“我想看看这个打分表,最后能打到多少分……”
徐瑾之闻言,忍不住道:“主意倒是好主意,就是吧……一般不应该是不高兴的减分,高兴的加分吗?助教你这选择也挺非主流的……”
苏允白听了,微微一愣。
她还真从来没想过这个事。
除此之外,还有些话苏允白没说。
有点处理数据经验的人都知道,只单单一个分数,其实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关键在于,你对于这个分数设的限是多少?
是三十分足够你做出决定,还是得九十分才够你大失所望?又或者更狠一点,得上百上千分?
苏允白下意识逃避了这个问题。
事实上,每次只记一分,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事有大小,情感的反馈也有大有小,可每次只是一分一分地增减,累计得总是不够快的。
徐瑾之却不管这些。她只要知道助教是在很认真地考虑这个问题,就放了一半的心。
既然助教自己有主意,她决定了,接下来的这些日子里,她就避开那群傻叉。
算账讲究撕个痛痛快快,两方人马还有牵扯难免束手束脚。
等到关系都理清了,咱们再走着瞧!
徐瑾之打算得很好,可却没想到,自己的那股邪火,到底还是没压住,并且一烧起来,就有点“惊天动地”的意思。
事情要从徐瑾之的生日party说起。
徐瑾之凭着苏允白送的请柬,好好体验了一番真正的古堡生活,又去主人家的酒吧“进修”了一番,大感赞叹,回国的第二天就决定将自己名下的酒吧重新整改一番。
——她原本是打算将自己的生日party放在自己的酒吧里的,这下子也没办法了,只好另换一处。
她千挑万选,选中了她发小开的一家私人会所,直接包了整个会所的二楼,预备玩个通宵。
入了夜,徐瑾之请的客人才刚陆陆续续地来,party还没开始,她发小就一脸玩味地找上她:“小玉,霍家那位正跟一群朋友在楼上……”
发小是个玩咖,知道今晚上徐瑾之请了霍太太了,这会儿显然看热闹不嫌事大。
徐瑾之皱眉半晌,悄悄溜到楼上看了一眼。
霍启年,曲清音……
行了,也不用看了。
徐瑾之直接转头就走,并交待发小:“把二楼通往三楼的通道看住了。我家助教来的时候,你帮我小心着点,别让她知道。当我欠你一个人情……”
发小答应了。
苏允白是下班后来的,到得不早不晚。她跟徐瑾之的小姐妹们关系都不错,一群人坐在一起也有说有笑的。
然后,徐瑾之今晚安排的重头戏就来了:一群脱衣舞男。
音乐一换,脱衣舞男们一上场,徐瑾之的小姐妹们眼神一下子就亮了。
今儿到的大半数是女生,欣赏男色的时代,简直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开心的了。
苏允白目瞪口呆了片刻,倒很快就接受了。
她不是个喜欢泡吧喝酒跳舞的人,所以一直没到舞池里活动,只跟几个性格比较安静的女生坐在一旁的沙发上,一边聊天一边看热闹。
脱衣舞男们跳过一场后,把衣服一穿,一个个又都成了正经人,并从台上走到台下,加入了party。
模特般的身材,俊俏的面孔,再加上知情识趣会说话……不时有女生被逗得不住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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