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拜见祖师爷!”

恭敬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在场之人都向那少年行礼。

谢琊的手掌从晏宁单薄的后背挪开,他竖指捏诀,脚下长剑如流光飒沓,化为他手中的折扇。

下一秒,展红袖座下弟子身后的佩剑齐齐出鞘,竟不受控制那般往八卦台上聚拢,凌空旋转,悬于展红袖的头顶。

数剑齐发,场面动魄惊心。

那高傲的粉裳女子不敌威压单膝跪下,就连谢不臣也没有替青梅竹马的小师妹说情。

祖师爷骨骼清奇,万剑共主,只想他想,在场所有人的佩剑都会被搅入那一场风云。

谁也不敢在谢琊面前拔剑。

谢不臣握紧琉璃杯,藏在袖中的手将其碾碎为齑粉,他竟不知晏宁那个小丫头什么时候得了祖师爷的青睐。

就连晏宁自己也不知道。

她愣神之际,身后再次传来谢琊的声音,似雪融化,平添暖意:

“你很好。”

才没有给我丢脸。

这三个字经由祖师爷口中说出来实在是一大奇观,七杀门众弟子皆知,清高如谢琊,从不夸人。

谢寒洲嫉妒得眼都红了,他舅舅什么时候对他这样和颜悦色过?

怎么,我不配?

黑衣少年抱臂翻了个白眼,收起轻佻后那股冷冽劲倒有几分像谢琊了。

阎焰碰了碰他肩膀:“师父的醋你也吃?有人肯庇佑她,我们不也跟着沾光吗?”

谢寒洲冷哼一声:“咱师父才不用人庇护,你别看是我舅舅来了,就算他不来,咱师父吃点亏也不会弯了脊背。”

晏宁那个人,看着温和得像水一样,心却跟冰碴子似的,梆硬。

阎焰挑眉:“你怎么知道?”

谢寒洲弯唇,露出一颗小虎牙:“二师弟,你看我是在对着你笑,实际上我心里在嫌你烦,老是问个不停,你信吗?”

阎焰:……

他微低头,淡笑不语,世事本就艰辛,谁还不是两幅面孔呢?

师父,大师兄,甚至于小师弟,恐怕都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阎焰压下眸色,继续若无其事看向高台上,那唰唰作响的剑鸣声还盘旋在展红袖头顶,她的面色越来越苍白,忍不住求饶道:

“祖师爷,您厚此薄彼,以修为碾压后辈,算什么规矩?”

展红袖心气儿极高,哪怕求饶也不肯放低姿态。

谢琊绕过晏宁走上前,他握着折扇的手微抬,轻轻转了转,那些凭空旋转的剑就像下雨一样,哗啦啦在地上落了一片。

祖师爷姿态高冷,言简意赅:

“本座的规矩就是规矩。”

退一万步来说,他只是对展红袖做了她刚刚对晏宁做过的事,同样是欺压后辈,展红袖做得,他谢琊就做不得吗?

门规三千条,条条都写着友爱同门,展红袖又遵循了吗?

他小施惩戒,有问题吗?

没有问题。

谢琊看向谢不臣,声音清凌凌的:“把你的小师妹带下去,好生管教,下不为例。”

若是谢不臣把心神耗费在管教展红袖身上,晏宁也会轻松许多。

震慑完门中弟子后,谢琊手中的玉骨折扇再次幻化为雪白长剑,祖师爷来去如风,从不为谁停留。

晏宁一直望着他的背影。

也许是灵魂深处生出的勇气,她下意识抓住了祖师爷的衣袍,当众行大不敬之举,又大逆不道地说:

“您来都来了,签个名再走呗?”

谢琊:“?”

晏宁没敢抬头,只扯着谢琊身上一小截鲛人纱,他袖袍宽大,她轻轻一拉就能看清他的腕骨。

白皙纤细,若瓷若玉。

就像学生时代在黑板上答题的高冷校草,他抬手写字时衣袖微微滑下,腕骨在太阳下几近透明,写出来的字却刚劲藏锋。

是很漂亮的手腕。

手好看写的字肯定也不差。

晏宁从芥子囊里掏出笔墨,诚恳地央求道:“写一个吧,求你了。”

不远处谢不臣瞧着,一面对徒弟晏宁这副狗腿样不屑一顾,一面又在心中滋长出妒意。

她怎么敢无视自己却讨好旁人?

谢不臣向来温和的眸染上阴鸷,他这边苦大仇深,那边看戏的谢寒洲直接摸着下巴道:

“二师弟,打赌吗?”

“我赌师父要不到签名。”

阎焰:“赌什么?”

谢寒洲:“谁输了谁给对方当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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