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解了困局,武林正道也忙着开始筹备下一届论武。
于是,宿谏容就得了好几日的空闲。用着上次教钟景丛月霞山剑法的套路,宿谏容连哄带骗地让小教主换了不少套他们置购的衣服。
钟景丛五官生得精致,身材又出挑,穿什么都是天生的衣架子。青蓝色见其隐逸,红白色观他肤白,墨色和绿色又如佳公子踏青。
小侍女激动得一天晕厥三次。
而宿谏容看着不再“花里胡哨”的钟景丛,每天晚上都心旷神怡地多吃了一碗饭。
倒是钟景丛本人对此毫不在意,该做什么做什么。
宿谏容看得出,小教主对剑法和武功之外的事都不大在意。身上穿得五彩斑斓还是漆黑一片,对他来说都没有区别。只要有架打、有武功练,小教主就很高兴。
练武间隙,宿谏容也终于如愿以偿地换掉了身上的缌麻服。他给自己准备的是一件远山色样葛麻剑服,外罩墨色半袖。毕竟裼衣贵重,不适合他如今“阶下囚”的定位。
魔教之内事务繁琐,钟景丛除了练武之外,还要每日处理各分堂、分舵送来的公文。瞧着,倒是同那京城的皇帝一样辛苦。
而且,宿谏容也是和钟景丛同吃同住了十余天后,才发现钟景丛之前走火入魔的伤,反反复复、很是沉重。
魔教中也有毒医,那大夫拖着箱子爬上山来,一边诊脉一边对宿谏容无可奈何地说:“皇后娘……不是,就宿先生,你不知道,其实教主这个伤是能治好的。”
宿谏容:“……?”
宿谏容:“那为什么不治?”
毒医:“有一味药叫七叶雪莲,长在大雪山顶,我们拿不到。”
宿谏容:“……拿不到?”
毒医:“大雪山壁立千仞无依倚,只能用轻功上去。”
宿谏容疑惑地转头看向钟景丛。钟景丛面无表情地从脉枕上撤回手:“我内力不够。”
这是实话。小教主的天资不错、剑法也足够精妙,但清风剑派的内功放眼整个武林不算拔尖,要用这样的内力去登高足千仞的大雪山,明显会后继无力、无法支撑。
宿谏容想了想,翘起嘴角:“我帮你。”
钟景丛一愣,而后眯起眼睛怀疑地看着他。小教主的眼神露骨地将他上下一个打量,然后毫不客气地将目光垂落到他手脚的锁链上。
宿谏容:“干什么?我不会跑的。”
钟景丛皮笑肉不笑:“我不信。”
宿谏容:“……”
宿谏容叹了一口气:“……那你大不了那根绳子拴着我呗。”
他这是在说玩笑话,但他没想到钟景丛竟当真听进去,而且还付诸了行动——
三天后。
宿谏容眉头紧锁地看着钟景丛取出一枚雕镂有龙凤花纹的金钥匙替他开了锁,然后,又极快地用一道红绸在他手上绕了三匝。那红绸里不知加了什么材料,撕不烂、扯不断,刀枪不入、异常坚固,简直就是绸缎版的金丝软胄。
红绸的另一头一早拴在了钟景丛腕上,他满意地拉了拉这“绳索”,然后便牵着宿谏容出寝宫、往魔教玄武崖下走——
魔教教众们远远地缀在他们身后,其中几个胆大的忍不住感慨道:“教主当真稀罕那魔头,出个门都要拿绳子拴着。”
武功卓绝、内力淳厚,以至于听力异常好的宿谏容:“……”
魔教相去大雪山百里,需要用上两日多。因手上拴着绳子的缘故,钟景丛没有备马,而是选择了一辆宽敞的马车。
前几日武林盟围山,名门正派虽退,却还是留下了小股人马驻扎。在登车时,宿谏容又不免听见一句正道侠客的议论:“魔教教主这是要大喜了?怎么拿根红牵绸栓着个人到处走。”
宿谏容扶额。
他低下头去深深地抹了一把脸,心道果然就不能对这位小教主的审美抱有任何一丝希望。
红绸牵绳,中系锦簇花团。
这不妥妥就是成婚拜天地时,新郎和新娘手中的牵绸吗?!
他是说过让小教主拿根绳子拴着他。
小教主到底怎么想的,才会选择用红牵绸啊?!
宿谏容捂着脸。
也不知是不是朝夕相处的时间久了,宿谏容能摸清钟景丛的一些心思。坐在他旁边的钟景丛,也从宿谏容这一套动作中读出了一些什么——
他扯了扯手中的红绸,等宿谏容抬头后,钟景丛才开口解释道:“这颜色鲜亮。”
钟景丛:“你一跑,我就能看到。”
宿谏容抖了抖手腕:“……那也不用在中间扎这么——大一朵绸缎绢花吧!”
钟景丛:“山下定制的,他们那里都是这个款。”
宿谏容:“……”
宿谏容:“敢问您定制的地方叫——?”
钟景丛:“情比金坚死也拆不散吉庆铺。”
宿谏容:“???”
钟景丛:“顺便一提,之前锁你的银链子也是他们家定制的,还不错。”
宿谏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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