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不好走,大娘你走慢点小心摔着哈。”
陆秦单手插着裤兜,好心朝前面喊了一句。
胖乎的背影似乎踉跄了一下,回头朝出声的人骂了一句。
嘁,只要没听见就不是骂他。
陆秦准备四处逛逛,他看见周来根给牛喂草,招呼道,“来根叔,我先走了啊,下午再见!”
周来根摆摆手,难得憋出几个字,“早点回来,别惹事。”
“好,我知道了,谢谢来根叔。”
周来根半晌直起身,只能瞧见青年修长的身影,走路也不认真,这瞧瞧那里看看,两手没闲着,薅草又薅叶,一副吊儿郎当不安分的样子。
他摇了摇头,估计刚才那番话是白说了。
转过弯,便进入了莱树县范围,陆秦一把丢掉手中碾碎的叶子,拍拍手稀奇地四处看。
“叮叮叮——”
几个要上班的工人精神饱满地骑着自行车穿过街道。
人群自动躲让,等他们骑着自行车离去了,视线还紧紧地黏着,眼神中传递出羡慕二字。
他们在看车看人,而陆秦在看他们,看这副年代缩影。
看完路上风景,他随大众进入莱树县人民供销社。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生活用品、食品、衣服鞋子挤得满满当当。
陆秦揪出原主的记忆,但是这人也太多了吧。
有些东西卖出去非常快,有的半天才见人上去问一句。
一个不慎,他就被挤到前头去了,想到答应便宜外甥的事,他视线扫过柜台,有水果糖、切块的甘蔗糖以及奶糖。
陆秦学习能力飞快,指着大白兔奶糖,“你好同志,请问这个糖怎么卖?”
梳着麻花辫、穿着碎花衬衫的售货营业员头都没转过来,正在一脸不耐烦地应付着别人。
“到底买不买?”
“行了,不买就往后站一点,不要碍着后面的人。”
陆秦:年纪轻轻的,脾性怎么这么冲呢。
妇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骂了,面色尴尬,却没生气,于是赶紧掏钱道,“买买买,同志给我称一斤。”
要称的东西靠近陆秦这边,于是他便看见了售货员的半个脸,画了眉毛与口红,长相如她本人一样很冲且普通,一副高高在上瞧不起人的样子。
“同志,请问大白兔奶糖多少钱?”
抓住空隙,陆秦又问了一句。
朱红张嘴就要骂‘没见我正忙着’,但一抬头看见青年的长相,又将话咽了下去,眉头一挑,“七毛钱一斤,有票没?”
陆秦:这就尴尬了。
眼见他没反应,朱红对他的欣赏不剩多少,“不买就别挡着后面的。”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陆秦竟没法反驳。
从供销社出来,望着街道上来往的人,他思索该拿什么去应付便宜外甥呢?
不远处,有两个男人接头交耳看着这边,“是不是他?”
眼见人就要离开了,两人互相交换个眼神,肩膀一碰继续朝这里走来。
“陆秦,”
陆秦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当他回过头的时候,无比后悔没控制住自己的脖子,这是踩了什么狗屎运?
眼皮一跳,藏下所有思绪,他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二虎哥?你们怎么在这?”
来得可不是当初骗原身的两个人渣,公安怎么就没多关他们几天呢,这都能碰上。
张二虎和猴子交换了个眼色,两人这些天虽然过得还可以,但咽不下之前那口气,他们反反复复回忆那天的事,先是公安突然破门而入,然后邻居从他们院子里找到男人的衣服,随后他们被戴上了流氓的帽子,来了个公安部一日游。
再等放出来后,发现家里的东西都被洗劫一空了,要不是他们私底下还有其他谋生手段,早就饿死了。
一环扣一环,他们明显是被人算计了。
得罪的人这么多,他们还真不知道是谁干的,对哪个都怀疑。
张二虎朝他使了个眼色,三人去了人少的地方。
一只手搂住陆秦肩膀,“好小子,又有钱花了,怎么,准备去供销社买点啥,这几天哥辛辛苦苦给你找工作,给点辛苦费不?”
陆秦:要不要脸、要不要脸。
陆秦演技派上身,将傻乎乎的小子演到底,听话听一半,先是惊讶,“哥你的意思是说帮我看好工作了?那什么时候可以去?”
猴子食指和拇指并在一起摩挲,眉头一挑明示他,“这个,钱够了当然就可以。”
青年一脸吃惊样子。
下一刻变得苦闷,当着他们的面掏口袋,给他们看两空荡荡的兜,“那怎么办啊,我那天给你们的钱已经是家里所有的存款了,家里欠了钱,他们正盼着我能领份工作早点给家里赚钱呢,我现在就连颗糖都买不起。哥你要不先帮我垫上,等我工作后再还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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