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望舒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又地摇了摇头。
她现在没那么怕他了:“万一玉佩是你在哪买的或者捡的呢?”
裴在野又翘了下嘴角,眼里嘲意更重:“不是买的。”
是杀了人,抢来的。
沈望舒脑子里突然又蹦出一件事来——在梦境里表兄跟她提到过,他曾在梁州曾经被人打落悬崖,身受重伤,险些丧命,还落下了病根,难道,难道就这般巧吗?这人没准真是表哥?
沈望舒心里冒出这个念头,不免上上下下把裴在野看了好几眼,越看就越信了几分。
她认真地问:“你真的是陆家子弟?是我表哥?”
裴在野挑了挑眉:“不然我是谁?”
这话其实是一句废话,但落在沈望舒耳朵里,自然就是肯定的意思,她还想开口多问几句,护卫忙在这时上前来,紧张问道:“姑娘,你可有事?”幸好姑娘命大,没被那些流民伤着,不然他有何颜面去见老爷?
沈望舒点了点头:“我没事儿,你们还好吧?”
护卫谢过她关心,犹豫再三,看向沈望舒身畔站着的负伤少年,低声问道:“您是...?”
方才闹哄哄的,他也没看到这少年是从自家姑娘的马车上跳下来的,只是这少年身姿一看便是练家子,脸上还罩着面罩,肯定不是普通流民,他是从哪儿突然冒出来的?
沈望舒心头一惊,只略踌躇了下,就抢先一步答道:“方才马车门被流民撞开,多亏了他,这,这位好汉救了我,不慎受了伤,你们可有伤药纱布?”
本来裴在野意在劫人,救她不过顺手为之,她这么一说,竟是把劫人的事儿抹去了。
裴在野双手环胸,若有所思地扫了她一眼。
护卫不疑有他,向着裴在野连连道谢,他们武人药酒纱布都是常备的:“这是我寻常用的,您先将就着使,等到了下个客栈我去为您请个好大夫。”他又看向沈望舒:“姑娘放心,此事我已经派人去知会老爷了,等老爷过来,姑娘您就不用怕了。”
沈望舒对自己多了个爹的事儿一时还没接受,挠了挠脸,含含糊糊地哦了声。
这场流民袭击实在蹊跷,她本想过问流民为啥突然□□,又为啥突然袭击她的马车,但裴在野忽然剧烈地咳嗽了几声,胸前的伤口再度崩裂,鲜血汩汩从指缝里冒了出来。
她吓了一跳,顾不得再多话,一把拿过了护卫手里的药酒纱布,抬手扶住了他:“快快快,我给你涂药。”
沈望舒本来想帮他上药,裴在野毫不领情地从她手里拿过了药,她见他半点没有认亲的意思,不由有些讪讪的。
在梦里两人是极亲近的,但眼下,两人十几年未见了,他冷淡些反而正常,他要是一见着她就涕泗横流热泪纵横,她反而要怀疑这是不是个拐子了。
裴在野正要解衣裳,忽然一抬头,正对上沈望舒带着关切的眼睛,他顿了顿,毫不客气的:“怎么?想占我便宜?”
沈望舒一副好心受辱的表情,气鼓鼓地背过身。
他解开衣服,皱眉看着自己的伤势。
就算不用大夫,他也能感觉到自己已然是强弩之末,每一根骨头都泛着疼,他觉着自己意识越来越沉。
他薄唇几乎抿成一线,不让痛哼溢出来,速度极快地换好了药。
沈望舒这人不大记仇,过了会儿又乐颠乐颠的了,她转过身:“你要不要和我一道见我爹?”她补充道:“我爹若是知道你救了我,应当很是感激,还会请好大夫来给你医治。”
在他救过她之后,她已经不太怕他了,她不想就这么放他走。
而且见到了父亲,也可以请父亲给陆家老家去信,看他到底是不是真的表兄!
裴在野劫她无非是为了进梁州城,得到那块半月玉佩的线索是意外之喜,他无意和她有什么纠缠。而且她身上有一半陆氏血脉,裴在野纵不至于迁怒报复,也不禁心下生厌。
他假扮她表哥无非是为了套话,现在他已经把那叛贼的身份猜出了六七,自然没兴趣再做戏。
除了那块半月玉佩,两人并无任何关系,他甚至连问她名姓的想法都没有,只要一入梁州城,他自会撇了她。
他意识已经有些模糊,还是硬逼着自己清醒,故意用沾着血污的手拍了拍她的脸,笑的恶意:“小丫头,你是不是太天真了?别忘了,刚才你还是我劫来的人质。”
他在面罩底下呲了下牙,凶她:“说不定哪天你就被我拆吃入腹,骨头渣都不剩下。”他这里说的吃,没有任何暧昧的意味,只是单纯地吓唬她罢了。
他说完这句,到底抵不过无边的痛楚和疲累,眼前一阵发黑。
在彻底昏过去的一刹那,他听见她嘀咕着顶了句嘴:“逞能吧你就。”
一定要把她吃的渣都不剩。
裴在野在意识沉入黑暗的一刹那,颇是凶恶地想。
......
裴在野仿佛进入了一个长长的梦境里。
等他再睁开眼时,他怀里搂着一个肌肤莹莹的少女,本能地想要推开,少女娇憨明媚,从浓长的眉到红润润的唇都透着健康活泼的向阳之态,只是她眼里却含了薄薄水雾,主动凑上来亲他嘴唇。
他带着宿醉之后的头昏脑涨,神志模糊,他本能地想拒绝,但看清那女子是谁之后,被动的亲吻变成了主动。
她的声音很好听,轻软软的,还带着哭腔。
不知过了多久,他长长地吐了口气,神智也恢复几分清明。
便在此时,屋外亮起了火把,夹杂了男人的惊呼和女人的哭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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