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不眼熟呢,萧远山望着那扇面上的兰花,瞬间呼吸一滞。

那曾经是他和那个人亲手画上去的。他手笨,画得不好,遭了那人的戏弄,但这扇子却总被那人摇在手中……

不能换,他不能。

尽管萧远山内心的情绪已经崩得天塌地陷,他依然坚定不移道:“允王殿下请回吧,人我不能放。”

楚青崧眉头一皱,收了折扇后,又派人送进来了一个瓷黑坛子。

“这是……”萧远山望着那坛子,几乎不敢奢望地想下去。

楚青崧声音异常嘶哑:“是他的骨灰。”

当年魏元生被毒杀之后,尸体运回了京城魏家。魏家当时鸟尽弓藏,连个主心骨都没有。葬礼是楚青崧操持的,他想起魏元生曾经说过,死后并不愿意被埋在地下,棺材里太黑了。

魏元生说不喜欢太黑的地方,所以这么多年他的骨灰一直装在坛子里,摆放在烛火通明的暗室。

楚青崧带他来之前,自言自语地对着坛子问:“你一定也想他了吧?”

只是你大概不愿意知道,你被装在坛子里,连同你的爱意,那个人从来都没有找寻过。

可你还是爱他。

萧远山没有亲自动手去接,但这笔交易最终还是成了。

楚青崧带走了楚轩歌,萧六捧着骨灰坛子,不动声色地放到了床边,之后又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萧远山独自发了很久的呆,似乎不敢相信那个人又回到了他的身边,仿佛就坐在他的床前,深情而又温柔的凝望着他。

他将坛子小心翼翼的往枕头边上移了移,脑袋贴近坛口,像是笑了一下,有点拘谨:“我们很久没说话了吧。”

“也……也没什么的。我就是想和你说,我昨天被人揍了……”他将脸深深埋在粗粝的掌心之中,突然委屈的像个孩子一般,小声哽咽:“我伤口有点疼。”

“我没有想你,一点也没有。你不让我想你,你说我有种就一辈子都别想你。我没有想,我只是……”

萧远山把自己连同那人的骨灰坛都藏进被子里,不一会,细微的动哭声传了出来,卑如尘埃:“只是想最后再抱抱你。”

——

哒哒哒!

山阳城十里开外的官道上,马车正在朝着城内的方向疾驰狂奔。

楚白玉靠在一方软垫上,面色憔悴,眼神涣散,连多说几句话的力气都没有。

寒鸣守在他身旁,望着他手腕处不久前才包扎好的伤口,暗自叹了口气。

陛下和将军又吵架了。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楚白玉被裴予川摁着送上了回山阳的车骑,寒鸣作为楚白玉的狗腿子自然也少不了要被一块赶回来。

“陛下,允王殿下那边……有将军在,您不用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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