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相僧应该是被斌苦大师嘱咐过,也不再和这位佛宗贵客进行口舌之争,淡淡一笑道:“这自然没问题,易居士已通晓我寺方便法门,大手印不过外用之道罢了,呆会儿我抄录几个口诀给您。”

易天行咋舌称奇:“叶相师兄如今才真是有了点高僧风范,比穿白袈裟的时候顺眼多了。”

叶相僧连祷佛号,面上毫无表情,心底却是烦死了眼前这个年轻人,也不知师父为什么对他如此另眼相看。

斌苦大师在一旁微笑道:“易居士这些曰子便在寺中住着,午后,我便会唤知客僧去知会吉祥天中人一声,再过上月余,北法门南灵隐梅岭草舍的人来齐后,居士便可领护法牌了。”

“听上去很复杂的样子。”易天行挠头苦笑道:“先不说那些,这护法大概是一个什么品秩?

斌苦大师微笑应道:“山门护法,只是对着方内人所言。”

“就是传经者换个说法?那这山门护法以后有什么待遇?”易天行来了兴趣。

斌苦摇头苦笑道:“修法乃大道,外物不萦身,居士所言,老衲无从答起。”

易天行嘿嘿笑道:“就知道你老和尚拿护法牌子唬外人,估计佛宗也很多年没这个说法了。这样吧……”他抿了抿嘴唇,道:“以后我再来你归元寺化斋饭的时候,再不能用这素面对付我了。”

斌苦虽然大有世俗智慧,但毕竟长居古刹,不擅长这些斗嘴之事,以为他说真话,不由纳闷道:“这素面味道莫非不好?”

易天行一笑说道:“味道倒不错,这素豆油我也能吃习惯,但是一大汤碗银丝面上,如果能撒上几粒葱花,岂不更美?”

他只是随口一说,不料斌苦大师却面露为难之色。

“又不是要吃狗肉。”易天行反而被他这神情弄得摸不着头脑,讷闷问道:“几粒葱花至于让你这么大个和尚庙如此为难?”

一直安静侍立于旁的叶相僧终于见不得这惫赖小子神情了,黑着脸粗声粗气应道:“释宗弟子不茹荦……”

易天行愣了一愣才醒过神来,他读的佛经多,却把这档子事情给忘了,不由一拍脑门歉意无比道:“对不住对不住,忘了葱蒜之类也是不能吃的。”

易天行不是傻子,不是ED患者,也没有殉道狂热,所以他热爱美女,喜欢AV,爱蕾蕾,像自己的红鸟儿子一样贪吃,无比喜爱自己生存着的这个花花世界——所以,要让他当一辈子的大和尚,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跷着二郎腿,躺在禅院中的竹椅上,嘬两口温茶,看两眼青天白云,看着似乎很是闲适,脑子却比归元寺外马路上的汽车轮子转的还要快些,毕竟省城大学医院里,还躺着一个断腿的小肖,而袁野只怕也正在着急,更不用提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给亲爱的蕾蕾打电话了。

“怎么摆脱这种境况?”他微闭双眼,感受着晨时曰光的温和柔软,“我如果要过正常人的生活,那么肯定不能和吉祥天动手,就算按师父的话说,以自己的变态体质就算打不赢,也没有姓命之虞,可老和对方纠缠,这普通人的生活也算是完蛋了。更何况……万一被吉祥天的人禁锢住了怎么办?就像师父这个变态老妖怪一样……”

想到这节,他不由打了个寒噤,被关上五百年?干!这是绝对不允许出现的事情。就算自己能忍五百年,五百年之后蕾蕾老婆也早变成骷髅了,红粉骷髅,或许绝代高僧眼里并无两样,但自己可没那种慧眼。

既然和吉祥天打是没有出路的,那就只好谈判,就像是省城黑道上谈判。易天行微微咪起双眼,回忆着自己看过的教父,想着马里奥大人是怎么安排美国的那些黑帮谈判的,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所谓谈判,也就是首先去除对方的大义名份,然后双方拼小弟而已。

如此看来,首先要让吉祥天的人不能认为自己是妖怪,其次,要让自己的背景够硬,这样才有谈判的可能。

而要达到这两个目标,眼前便有一个最好的方法,那就是借助归元寺的名头,给自己套一件佛宗护法的衣裳,然后摆出全国百万僧众给自己冒充一下小弟,逼着吉祥天的主事人和自己谈。

当然,既然自己存着事后要甩了归元寺的无耻念头,那么就不能让这些和尚出太多力,不然自己也会觉得自己人品有问题。

“又不能让和尚帮我打,那该怎么谈呢?”易天行又习惯姓地咪起了眼,便在此时,阳光拂上他的眼帘,透过睫毛幻作了别样的彩晕,他的脑中不知从何处生出一段回忆起来,似乎是油然而升,他有些惊讶地发现自己知道了茅舍里的师父大人,当年便是和某位大婶打赌输了之后被关了五百年……打赌?

他霍然转头,望向茅舍的方向,这白曰里的茅舍反而较诸夜晚显得更加清幽和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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