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动,有些藏民却动了起来,围住了他,骂个不停,甚至准备开始动手。

崔老师着了急,大喇嘛却是微微一笑,瞳中闪过光芒。

“纳木!”

又有几个藏族年青人跑了过来,手上拿着刀子。

过来的年青人是纳木在省城民院的同学,还有些相好的朋友。

他们同乡十二人,有些人为了节约钱,所以没有回来,将鹏飞工贸捐的钱都存了起来,还有些都跟纳木一起回了乡,今天也来到扎什伦布寺,看见这边要发生冲突,所以跑了过来。

纳木皱眉道:“怎么在寺院前面动刀子,快收起来!”

他说的话,那些年纪大的藏民可能不会听,但这些年青人却很听话,将刀子收进腰畔,恶狠狠地盯着先前那些准备打纳木的人。

几个年青崽子就像恶狼一样,那些成年藏民下意识地退了两步。

那位喇嘛又说话了,话语里不尽悲天悯人之意:“纳木年青人,你心疼同胞身体,是慈悲,但后藏连年雪灾,非佛师不能化,我们在此处请礼,何尝不是慈悲?”

纳木一时语塞。

“将这些心不诚的年青人请走,不然佛师感应到他们身上并无虔诚之心,是不会出来的,而这雪,也会越来越大了。”

似乎为了印证这位喇嘛的话,漫天飞雪渐狂渐厚,空气愈来愈冷,呵气成冰。

有些狂热的信徒开始对纳木这些年青人推推攘攘,情势大乱。

俯卧在扎什伦布寺前的藏民们,有些已经冻的不能动弹了。

寺庙白墙,金顶白雪,一片白色,严寒逼人。

……

……

嘀答。

这是钟表长针跳动一格的声音,是一首歌中妩媚女人唇里吐出的字语,更像哪家水龙头关不紧,滴水入石的声音。

被风雪酷寒冻的一片静寂的扎什伦布寺,人人都听到了这一声嘀答。

然后是……嘀答!

嘀答!

嘀答!

……

……

“雪化了……”纳木看着寺庙白墙上的冰棱子往下滴着水,痴痴说道。

满天的风雪在一瞬间停止。

头顶天空的乌云正缓缓散去。

几丝碧天露出美丽的身影。

许久不见的阳光温暖的拂在地上黑压压的藏民人群身体上。

藏民们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纷纷站起来。

空气中的温度渐渐升高。

崔老师轻轻摸摸自己身上被雪水打湿的皮袄,傻傻地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先前还是酷寒严冬,此时却是温暖如春。

藏民们以为是自己的虔诚打动了扎什伦布寺里那位“佛师”,欢天喜地叫了起来,有的人对着寺庙叩头不止,有的人开始舞着,虚弱的老者们坐在雪水中呵呵笑着。

那些人群中的喇嘛自然知道不是这个原因,脸上都露出大惊骇的神情。

纳木身旁的喇嘛感觉到了数股高不可测的境界气息,心头一颤,悄无声息地潜入了人群中。

在寺前石阶处对着九世噶玛仁波切咒骂不停的吐血喇嘛僵立原地,喃喃道:“颠倒四季,这是哪位活佛的神通?”

九世噶玛仁波切笑了,露出口里半截舌头,望着街对面那三大一小的四个游客,合什恭敬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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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不想后藏发洪灾,我劝你赶紧住手。”

叶相僧在易天行身旁轻声说道。

易天行吐了一口气,缓缓稳住腹内的红曰玉盘,松开了蕾蕾的手。

“我可以一把火将这城市烧了,却没有信心可以融雪而不伤人,干天时而不遭谴。”易天行接着松开拉住小易朱的手,“得亏你想出法子,让蕾蕾帮我控制。”

一松开易朱的手,扎仁伦布寺周的气温就稳定了下来。

“你不是说旅途中不会管闲事?”叶相僧望着易天行微笑道。

易天行搂过蕾蕾,呵呵笑道:“谁教我家媳妇儿是个大慈悲的家伙。”

蕾蕾嗔了他一眼。

叶相僧又一笑:“我教你们一家三口做好事,怎么你们都不谢我,当我不存在?”

先前若不是他授易天行精妙神通,这场雪自然不可能如此平缓止住。若让易天行自行出手,天火乱烧一通,只怕雪域顿时要变作洪泽。

“别贪功,这是动了嗔念。”易天行笑着,“不要忘记,是你要求咱们旅行团一定要到曰喀则来。”

叶相僧摇摇头:“明明是你和那位仁波切在省城就约好的。”

上高原之后,空气稀薄,天气寒冷。虽然邹蕾蕾身边的三个人都是大有神通的家伙,和这浑身真火的两父子行走,纵使在南极,可能也不会觉着冷,天天晚上抱着易朱睡,也不可能着凉。但旅途仍然劳累,加上先前叶相僧传的法门,易天行的暴戾天火通过蕾蕾的眉间散发出去,让姑娘微微有些疲惫。

纵是疲惫,她还是习惯姓地当着裁判。

“都别争了。很明显,扎什伦布寺,是你们两个人都一定要来的地方,不用推给对方。”

叶相僧和易天行尴尬互视。

易朱转着骨碌碌的眼睛,挪到蕾蕾妈的身边,抱着她圆润的大腿:“妈,你累了,我们找地方休息。”

“等这些藏民散了再说。”易天行看着寺庙前那些情绪激昂的藏民,微微皱眉。他转过身望着叶相僧:“你看清楚这件事情了吗?”

叶相僧俊美的美容在此时微微黯淡了一下:“我感觉很悲哀,不知为何。”

“看来有些人正在找那个佛师,所以趁着*活佛进京的时间,来扎什伦布寺逼人出来。”

“佛师怎么可能在扎什伦布寺。”

“不错。”易天行静静望了他一眼,“宗喀巴大师是文殊菩萨化身,当年传授*和*活佛。如今宗喀巴大师跟在我身边已经两年了,当然不可能在扎什伦布寺里。”

“南无我佛。”叶相僧微微欠身,合什行礼,似乎受不得这称谓。

小易朱细声细气道:“既然这些人要找师叔,但师叔又不是在寺里,他们是在找谁?”

“扎什伦布寺里究竟是谁呢?”

易天行看着威严寺庙中那些耀着金光的褐色建筑,盯着建筑上的那些金顶,这些都是前几世*圆寂后的灵塔,内里不知道有多少秘密。

叶相僧朝着寺庙的方向轻轻合什,在心里默默念道:“真是辛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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