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神京河码头。

任义丰和贾芸坐在船舱底,手边放着易容的假肤,道:“当初礼部侍郎公子为脱罪,买通县衙改你母逝辰,官面是过去的,但实际不过三年,心怀侥幸科考,如今被贾珍揪着,你该如何办。”

“死的死,充军的充军,如今已无人证,倒赖的过去,就怕贾珍找族人作证故意击垮,朝廷有心去查证,便会发觉其中的猫腻。”

贾芸心有所思,不出三年考试,当初还以自己无奈托秦业帮问过县衙,打点银两求资格。

可被贾珍利用此举,看起来当初的侥幸,如今变成了考虑不周。

要么自己因这事停生员资格,那也要拉上贾珍的命做垫背。

要么趁机利用此事,彻底将身上这个“不孝”与逐族一事的隐患解除,顶多是去求机会从军。

三年之丧”作为儒家“以孝治天下”思想的体现在汉朝得以普及,这一过程纷繁复杂,几经起伏。

燕,周也都推行过,到了大景虽没有刻意提出推行,但依然按规矩来。

但也有补充,若是朝廷遭受外敌入侵,三年之丧,便可不忌讳,大景如今三面受敌,这便是自己唯一机会。

贾芸三年等不起,便趁前礼部侍郎之子的臊操作蒙混。

可这种事无人提还好,有心人弹劾,便是不孝啊。

贾芸决定,今后不能再抱着侥幸心理,这事要做最坏打算。

最差便是自己以“大义”为借口,求个恩情,去辽东也好,去漠北也可,江南抗倭也罢,再提刀挣个军功,照可风生水起。

但现在,先要送贾珍进大狱。

有了上次王子腾与北静郡王等人的求情赦免。

贾芸决定,这次加大砝码。

天快亮时,张龙赵虎魏豹三人已经探听归来,放下身上的蓑衣,抹了把雨水说情况。

任义丰手上正描赖升的五官,对着画像勾勒假皮。

贾芸拱手:“有收获吗?”

张龙道:“周御史的母亲常年与馒头庵主持往来,昨日中秋畅谈,歇在馒头庵,只有个丫环和马夫,可绑架。”

“不可!”贾芸摇头:“周御史母亲上了春秋,身子骨经不起折腾,我们只是借御史的手,但不可没有下限,必须保证她们安全,用贾珍的手法来。”

“如果不能绑架周老夫人,难不成去百里外绑他儿子?那女儿也在府里如何绑。”赵虎说道。

“贾先生,如果错过这个机会,便是错过时机,得等到九月九重阳节。”

张龙指出利害。

“魏豹兄弟,这天快亮了,你且再去馒头庵探听,周老夫人今日回府,你便扮做馒头庵的尼姑去周家传话,说周老夫人请周家姑娘去接。”

魏豹扮尼姑?不靠谱啊。

贾芸道:“今日大雨,你斗笠与蓑衣都穿好,再故意留下些贾家线索,周家人去接时,你们绑了便可。”

“不要伤害周家姑娘性命,若是有随从和家丁,打晕就是。”

“可是绑了送去哪里?”

“我自有安排,你们三人还是先易容成赖升,喜儿,寿儿他们再说。”

几个小时后,计划初成,贾芸安排好所有。

贾芸起身道:“天亮了,我今日要去拜访程大家。”

初秋的神京城,纵使阴雨不断,依旧人潮如织,物事丰饶,纵然是这花谢叶落的时节,也无半分萧瑟。

过往的男女老少,披着蓑衣,商铺摊贩搭着雨布,时令蔬果,鱼虾鳖蟹唾手可得。

可是,贾芸来不及欣赏,便往程广家赶去。

………………

程家。

前几日,冯唐带兵前往东南沿海抵御倭寇,倭寇劫扬州盐船之事传到陛下耳中,十分恼火,又无可奈何。

他今日没有上神京书院住,而是坐在桌前研究倭寇的作战特征。

“为什么那些倭寇总是留个矮子倭寇站在每艘船上扇扇子,为何鸳鸯阵可以很好抵挡?”

“鸳鸯阵抵抗倭寇,倒是办法,只是只其形而不知其意,实在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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