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了城市的喧嚣,乡村夜晚的虫鸣鸟叫,似乎对睡眠质量有着提升的效果。
又是队长来拍门,张跃民惊醒。
“几点了,还睡”
张跃民睡眼惺忪看着提着马灯的队长无语。
这他么天还没亮呢,几点。瞅了瞅闹钟,四点还没到好吧。
“快点快点,人都快齐了”
麻溜起身穿衣出门,今天就不带二弟了,留家看门。
出门和队长走到坡下,突然又想起什么,招呼队长一声转回去把创作的文稿都放进挂包里,斜挎着追了回去。
仓库门口已经人声鼎沸,整个大队所有男丁,除了动不了的和小孩子,基本全来了。众人从里面扛着粮包往牛车上堆码。整个大队板车只有三架,其余的就得靠人用扁担箩筐挑着走。
没二话,张跃民吐口水沫磨了磨手掌加入进去。他领会错了队长昨天说的来早点,以为再早不也得天亮嘛。这会其实已经接近尾声了。
红星公社今天不光只有小庙大队,其余还有别的大队都一起去交粮,去晚了都有可能排不上号,等第二天,那就麻烦大了。所以各个大队都卯足了劲想早点去,赶个前头。
半个小时后都装好了,队长和会计几个组长来来回回查验了几道,确认没问题了,才招手吼道:
“老少爷们,走着”
“交粮啰!”
队长一马当先,挑着担子走最前面,众人纷沓跟上。年纪大点的,赶牛车,其余的都挑着担子。
张跃民也被分到了一担谷子,两个箩筐至少都有一百多斤,用竹编盖给盖严实了,还用绳子给绑紧,怕给撒出去,也防潮,清晨的山里是有露水的。
学校刚过,肩膀就已然有点受不了了,压的生疼。你不能歇的,后面一帮人跟着呢,你一停都得停。咬着牙坚持向前挪。
后面跟着的是个中年人,四十多岁,挑着担子嘴里还抽着旱烟,鼻孔里冒着两道白气,揶揄道“张老师,能行不,不行让二子换换你”
“行,咋个不行了,前头山脚再换”
那个男人会承认自己不行,张跃民挺了挺肩,加快了脚步。
二子是在旁边挽着竹篓子的一个小伙子,里面是准备好的吃食,等到了粮店大家才会吃早点的,不过你要是饿了也能先吃。
顶不住了,他们可以和你换着挑,人歇队伍不能停,赶时间争取早点到。
终于,走到河边,队伍停下来,稍作休整,换人准备上山走山路了。张跃民放下担子,缓了一会才挺起身子,接过二子的竹篓子,一屁股坐在石头上,擦着汗揣着粗气。
“赶紧喝口水”
接过二子的罐头玻璃瓶,张跃民没经验没带喝的水。也不嫌弃,擦了下瓶口就往肚里灌了两口。
队伍没停一会,换人后接着向上走,山路崎岖不平,张跃民一会跑前头去帮着推牛车,一会回来和二子轮换着挑。
在山顶歇气时,看了看长长的队伍,太不容易了,牛都累的趴地下,几个老农拿着带来的牛草和水伺候着,这是农民的宝贝,可不能倒了。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向下走的时候,队长带着一群中年人,伺候着牛车慢慢往下走,不让年纪轻的上前,惊了牛或一个掌控不好,这一车粮食就翻了。
三十多里地,走了快三个多小时才到粮店,还是来晚了些,大铁门前已经有两个大队的先到了。都在卸车的卸车,蹲箩筐边吃干粮的,聊天扯闲白的。
半条街都是来交公粮的人,队长招呼大家伙赶紧上前排好队,会计叔喊张跃民过来,两人拿着本子,再次清点了一遍。无误后,所有人靠着粮食,吃带来的烙饼子。
干巴巴的,里面夹着咸菜,一口饼一口水,张跃民实在是饿的慌,嚼两口就往肚里吞。
队长吃着饼跑过去和其他两队的队长打探情报去了,粮站还没开门,得八点才上班。
队长回来,看张跃民还没吃饱的样子,把手中的饼撕了一半给他,说道:
“等会你和会计盯紧了秤,可别少了”
“嗯,晓得咯”张跃民吃的有点急,连忙灌了一大口水。
这时会计叔和几个组长都过来了,会计叔拉着队长一脸的忧愁的说
“今年的检验员换了,沙场大队的,姓刘,一个老头,不熟,怎么搞”
“换就换呗,我们的粮颗颗饱满,晒了几天大太阳,风车都过了四五遍了,没有问题”一组组长毫不在意。
“哪家送的不是最好的,交公的问题不大,统购的呢,还不是他们说几级就是几级”
“是哩,一级和三级相差好几百块了”
“我们要不去找找关系,送送礼”
“沙场的人本来就和我们不对付,这下可么办。”
几个人七嘴八舌说着,队长虎着脸在哪沉思。他们大队本就跟沙场大队有点不对付,前几年干旱时,沙场大队处于水库边上,小庙在下游,放水抗旱时,为了争水,两个队没少为这事吵架,都差点动武了。
这次检验员换成沙场大队的,说不得就要被刁难了。定级高低还是小的,就怕公粮说不行,还得拉回去,那就麻烦大了。
队长听他们说完,点了点张跃民说道:“跃民,你怎么看?”
还在兴致勃勃吃着“瓜”的张跃民,突然被点名,我能怎么看,我坐着看啊。
“不至于吧,这么大的事,他敢乱来?”
“以防万一,这老头我听说过,犟的很,他真敢的”队长刚才和另外两个队的队长沟通过,听说了些事。
张跃民看了看粮店的大铁门,快开门了,已经有工作人员出来查看情况了。
想了想,问队长“书记什么时候上班?”
“八点,现在应该已经来了”
“你想找书记说这事?”队长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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