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老丞相谎称宁凝旧疾复发,送到浮山寺静养,三月之内还不能进宫面圣。恰好前段时间栾黎恶疾缠身的事情惊动了宫里的御医,皇帝自然深信不疑。
尚书令从下人口中得知宁凝的去向之后,先是飞鸽传书给栾黎的父亲询问女儿下落,未得佳音后便亲自赶到西疆,向将军府借了一支精锐部队,三个月里将整个边境翻了个底朝天,却始终没有找到宁凝的踪迹。
有村民报信说似乎在秦山附近看到一辆官家璎珞马车被寇匪劫持,宁钧派人去探查,果然发现了车马残骸,并在山谷里发现了两具早已臭不可闻的尸体,若不是他们身上戴着宁家特有的信物,宁钧也不可能认出他们是保护负责宁凝安危的贴身侍卫。
尚书令抚掌长叹,根本不忍深思,他的掌上明珠,怕是已经凶多吉少。
栾黎重活一世后,变得十分嗜睡,或许是前世机关算尽,耗费了她两世的心力。
这一世,她不思进取,只图苟活。
前世其实外祖也给她相中了一桩门当户对的姻缘,如果不是她觊觎宁凝的王妃之位,代替她嫁入王府,她原本要嫁的,应该是定安侯的嫡子卫虞。
她上辈子曾在宴席上见过卫虞一面,那人生得虽然没有沈胥俊美,却也瘦长疏朗,性格细致温文,很适合同她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栾黎想,自己只要在府中安安分分,活到嫁人的时候就行了,到时候她成为了侯爷夫人,在定安侯府里作威作福,应该也生不出多大的祸乱。
她心里还是有些歧区,前生残存的那点劣根性,似乎还没有完全褪去。
只是,偏偏有人不如她的愿。
盛夏蝉鸣绵延,夜里不甚好眠。翌日清晨她正卧在梨花榻上酣睡,却被院子里绿珠凄惨的尖叫声吵醒,栾黎皱眉,利落地翻身下床,顺手抄起自己过去十分喜爱的鹿皮鞭,打算好好教训一顿这个不知死活的臭丫头。
不把那贱婢打得皮开肉绽,她就不配做侯爷夫人。
正准备一脚踹开桃木门时,栾黎突然顿住,丢下手中的长鞭,双手合十,没头没脑地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是了,她要痛改前非,一心向善,善待下人,好不容易重活一世,绝不能再堕入无间炼狱。
栾黎换了一件浅蓝色的燕羽轻罗底裙,使她整个人看上去温驯纯良了一些。她重新规规矩矩地坐到塌前,虔诚地捧起这些时日里手抄的佛经,默默诵读,心底的躁气终于渐渐沉了下去。
然而隔着窗杦,院外绿珠的尖叫声却愈来愈放肆,将她耳边萦绕的经文震的几不成形。栾黎咬牙,是可忍孰不可忍,她抛下佛经,又重新拣起地上的皮鞭,开门寻着那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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