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霜绛扭头看去,就见驿卒夫妻捧着食盘,躬身从左上房内退了出来。

看来是给韦南石送饭的。

这么鬼鬼祟祟的,只怕是把驿站内压箱底的好饭菜都留给他了。

梅霜绛没太在意,倒是若有所思地瞅了听雨一眼。

这小丫头也不像看上去那么老实,还是有几分心机的。

一个时辰后,韦南石的穴道果然解开了。

他当众丢了那么大的脸面,偏偏那将军又不好惹,他不敢去找人家的茬,就把气都出到了仆从身上。

一时间,驿站内就只听到他在打人骂狗,闹的鸡犬不宁。

梅霜绛懒得搭理,更不会主动凑上去找不痛快,她挑的房间离韦南石的很远,吵闹声都传不到她这来。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梅霜绛在昏黄的油灯下翻阅着尸检札记。

从十一岁开始,她就着手编写这本札记。

她经手的每个案子,验过的每具尸体,都记录在案,丰富详实。

历经了近七年的积累,札记早就成了厚厚的一沓。

大楚朝极为重视刑名,前朝都是刑部负责刑案,开国皇帝楚高祖特意又在六部外设了提刑按察使司,对刑部办案有监督之权。

只是,朝廷培养和提拔的多是负责查案的官差,仵作的缺口却很大,许多大的州县只有一名仵作,水平也参差不齐。

但这也是没法子的事。

一来,在大楚朝,仵作一行被排除在士农工商之外,是不折不扣的贱籍。一旦入了这一行,除非有莫大的机缘,否则再也无法脱籍,子孙后代更会受到牵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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