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已中天,宾客散尽,顾慎之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书房之中,在他热茶解酒的时候,太子陆玄昭便将今日发生在顾府花园的事情详细描述给他听。

“得父皇默许,我经营礼部多年,本以为礼部固若金汤,没想到礼部左侍郎竟然是他人暗子。”

陆玄昭凝重说道:“有此变数,我心难安,所以我准备清洗东宫所属,将他人暗子一网打尽,左相以为如何?”

“礼部左侍郎胡明正乃儒家门生,以礼持身,向来憨厚,做不出卖主求荣的事情来,应是胡元第自作主张罢了。”

陆玄昭不解道:“我与胡元第素无恩仇,且视他父亲为肱骨之臣,他因何害我?”

“你与胡元第素无恩仇,那蜀王呢?据老夫所知,胡元第曾经有位青梅竹马,两人互有情愫,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后来蜀王相中此女,强抢入府后自杀身亡。”

顾慎之说道:“胡元第年少热血,但鲁莽无知,想借机报复蜀王,便被晋王利用了。”

“原来如此!”

陆玄昭冷嘲热讽说道:“陆玄成以他人情谊、女儿清白、兄弟性命为筹码作赌,阴毒下作,与他贤王的名号格格不入。”

“阴谋阳谋,都是城府心思,哪有高下之分、正邪之别?”

顾慎之感慨道:“晋王瞒天过海,骗了整个大魏十数年,这种城府比起老夫也不遑多让,后生可畏啊!日后对上此人,太子当打起十二分精神,切不可掉以轻心。”

“行百里路者半九十。”陆玄昭郑重说道:“只要父皇还坐在那张龙椅上,那么诸位皇子谁都有可能后来居上,继承父皇的大业。”

“你有如此想法,甚好!”

顾慎之满意抚须,而后问道:“对蜀王你有何看法?”

陆玄昭点评道:“虽然有几分急智,不似传闻中那般不堪,但自持身份,行事百无禁忌,也成不了大事。”

“糊涂!”

顾慎之厉声说道:“晋王德贤明是装出来的,蜀王的跋扈就不能是他想让你看到吗?龙游浅滩如虎落平阳,可被犬欺,然蛟龙出海,可兴风作浪。”

“今夜蜀王举手投足之间化险为夷,让晋王诸多谋划成空,老夫觉得蜀王也非等闲之辈,莫要小瞧了他。”

“我回去后,便派人查查玄楼的虚实。”

陆玄昭躬身说道:“若是以后玄昭有考虑不周的地方,还请左相多多提点,玄昭先行谢过左相。”

顾慎之笑道:“顾家女既然嫁入东宫,你我便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自当不遗余力助你,你放心便是。”

“明日还有早朝,我就不打扰左相了。”

陆玄昭起身告辞,顾慎之也不挽留,让顾清寒送陆玄昭出府。

………

晋王府书房中,陆玄成如同一只受伤的野兽,宣泄心中的怒火。精美瓷器支离破碎,笔墨纸砚散落一地,字画污秽,琴瑟断弦。两名侍女不知陆玄成为何如此愤怒,匍匐在地,胆战心惊,难是惶恐。

“没你们的事了,退下吧,今日之事不得外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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