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云醒来时天色已晚,躺在自家的床上,头昏沉沉的,被母亲灌了绿豆汤醒酒,听着母亲的责骂声,韶云不敢言语。

雷奇大叔傍晚回家时,看到两个小家伙躺在家里的草垛边,望着空空的酒瓶子,闻着熏人的酒味儿,就知道怎么回事了。雷奇大叔赶忙叫来二胆子和韶云的家人,把二个烂醉如泥的小家伙弄回各自的家里。

二胆子的奶奶好一阵子心疼孙子,把自家的老头骂了个狗血喷头,声称老不死的不把酒瓶子藏好,让孩子偷了去,出了这档子事情,孙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非要跟老头子拼命。

二胆子醒来时老奶奶搂着孙子喜极而涕,乖孙子,乖孙子的叫个没完。反复叮嘱孙子,以后不准偷酒喝了,再不听话就拧耳朵,说着说着老太太做出恐吓的动作,滑稽而又可笑。二胆子后来读书到底是不行,连续蹲了六个一年级,大人们都说是喝酒喝坏了脑子,韶云上初中时二胆子还在一年级念着,算是个奇葩了。

实际上二胆子是不喜欢读书,不是脑子笨,长大了做生意精明的很,这是后来的事情了。韶云醉酒过后,脑袋昏疼了好长时间,好在韶云是吃饱饭喝的酒,否则还要受罪。

到了第二天上学,韶云仍然有点头发蒙,二胆子也是苦不能言,像是犯了罪似地跟着韶云不敢说话。

隔着老远,二人快到村后的老榆树附近时,看到有人悬挂在树叉上,早上的太阳还没有升起,冷冷的风儿有一阵阵刺骨的寒意,韶云使劲地揉揉眼睛,认定不是幻觉,确实有个人挂在那里,衣服随着风儿在摆动,韶云拉着二胆子的衣袖,

“快看,好像是个人!”二胆子迷糊着:“哪儿呢?瞧不清楚,要不我们走过去看看。”

二人加快脚步,很快接近了老榆树,就见庞大的老榆树横叉上,一个人被一条白布带垂坠在上面,披头散发,舌头伸的老长,已经乌青了,“哎呀,妈呀,有个吊死鬼,赶紧跑吧,韶云哥。”

二胆子看清是个人,慌忙拽着韶云往边上跑,“别怕,看看清楚是不是我们村的。”韶云强压内心的恐惧,扯住二胆子围着老榆树上的人转着看,上吊的是个女人,花格子棉袄,绿色带花点的棉裤,垂落的披肩长发盖着脸,风一吹,虽然耷拉个长舌头,韶云仍然认出了树上的女人。

“二燕子,这不是村长的二闺女二燕子吗?”韶云急急的对着二胆子说。

“还真是二燕子,大浪子的姐姐。”二胆子确定地答道。

二人对望着不敢相信这会是真的,二燕子咋会上吊死了呢,那可是个仙女一样漂亮的姑娘,人长得美如天仙,柔情似水,听村里人传着她跟外村的一个后生谈恋爱,还把肚子弄大了,而那个后生是个有老婆的主儿,后来东窗事发,还闹腾了一阵子,在那个讲究规矩的时代,自由恋爱那是不被认可地,何况还是个有妻之夫,把个老村长气的吐血大骂:

“孽障,丢死个人了!”随后把二燕子狠狠的教训了一通,锁在家里不让出门。谁曾想这大冷的天,二燕子怎么会逃出来吊死了自己。韶云和二胆子心里怕怕的,看那已经发青的舌头应该是死了有些时辰了。

多美的姑娘呀,就这么死了,韶云有些不可置信。韶云和二胆子就这么楞楞地望着冷风中摇摆的二燕子,有些不知所错。

过来一小会儿,村里有人走了过来,随后有人在喊叫,人越聚越多,有人把二燕子从树上解了下来,其中一个女人哭了起来了。她抱着二燕子的尸身,哭的呼天抢地,韶云认出那是村长的老婆,二燕子的母亲,看样子她会哭个不停。

其他人只是听着她哭,神情沮丧,愁容满面,一声不响,默默地盯着尸身惋惜,那可是一尸两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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