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有其伟大之处,他统一华夏后的为政策略,简直伟大到不可想象,每一步都走的那么正确,宛如有神灵在冥冥中指引他。

包括被赵子虎和天下百姓,腹诽为绝户的禁酒令,其实也是正确的。

在较为原始的农业社会里,变着法让百姓多存些粮食,用于预防天灾人祸,这断然是没有错的!

可话又说回来,站在后人的角度看,嬴政的历史局限性,也是明显的很。

他继位掌权后,所做的一切种种,包括那些奠基华夏格局的伟大政策,几乎都是从家天下的角度出发。

他把祖宗传下来的基业,做的更大更强,并迫切希望把这份基业传下去,传诸于万世。

他在人生中的最后几年,求长生不成,也没有挑选出合适的继承人,便一口气做下N多事情,南征百越、北击匈奴、修缮长城、开辟直道、造阿房宫、扩建陵墓……

如此多大事,在几年内同时展开,将秦法中的动员机制,发挥的淋漓尽致,奴役天下百姓,如驭牛马。

没错,他就是把百姓当牛马!

他做了太多年的君王,却忘了自己在赵国做牛马时的不堪,也忘了自家牲口棚的牛马其实是有思想的。

那些牛马,本身就是别人养大的,在秦家牲口棚呆着不习惯,时时刻刻想冲破桎梏,把秦家踩踏个粉身碎骨,只是畏惧嬴政强大,才选择蛰伏。

而嬴政看不到这些,只想着奴役他们,往死里的奴役,为秦家创造能传万世的祖宗基业,而当嬴政死去,继任者没有他那么强大时,牛马当然不再蛰伏,将秦家牲口棚踏碎,将秦家祖宗基业踏碎!

简言之,嬴政有其伟大,也有其局限,他就是一个家天下思想的老财主,眼中只有祖宗基业,当他察觉,没有合适的继承人能守住这份家业时,那么他作为大家长的冷酷一面,便展现了出来。

他以前不立扶苏为太子,便是想给所有儿子,都留着机会,想通过养蛊的方式,筛选出最合适的那一个。

他现在立了扶苏为太子,却也不想放弃养蛊,他巴不得刺激所有儿子,都砥砺前行磨砺锋芒,去争那个储君位子!

“老爱卿既然选了子虎为孙婿,难道不想他将来磨砺成才为二世皇帝吗?”

“子虎若能继承老爱卿的衣钵,为墨家之巨子,将来再为二世皇帝,那么墨家将会成为与法家并列的当世显学,乃至是超过法家的显学!”

嬴政迎着老相里惊骇的目光,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循循善诱道。

老相里感觉有些口干舌燥,感觉自己先前的想法还是太保守了。

瞧瞧这位始皇帝陛下,这才是真正的大气。

扶持一位二世皇帝出来,让墨家在大秦代替法家,这等大逆不道的想法,只是想想都会让老头肾上腺素飙升!

“咕嘟……咕嘟……”

老相里端起漆杯,一扬脖抽干杯中茶水,压下口干舌燥的感觉,才揖手道:“陛下,莫要逗弄老臣了,还是说说纳彩之事吧。”

所谓的纳彩,就是男女结亲的第一步,男方家请媒人去女方家提亲,女方家答应议婚后,男方家备礼前去求婚。

“哈哈哈~!”

嬴政莞尔大笑,也不再刺激老相里,亲手为他重新倒了满一杯茶,问道:“不知老爱卿之孙女,此时在营中?还是在咸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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