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滑晃了晃脑袋,感觉清醒了一点。

感受着嘴里那条咸滋滋的手绢,召滑被熏得直翻白眼,扭动了起来。

“老实点!”城门尉呵斥一声,手里的鞭子扬了起来。

召滑恨得牙痒痒,却不敢再动——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走入曲阳城,映入眼帘的是两排整整齐齐的砖瓦房,路边的行人摩肩擦踵,叫卖声此起彼伏——一副令人难以置信的繁荣景象。

路边的行人看向被放在马背上、捆得严严实实的召滑,纷纷咂舌。

“又是一个越国的细作。”

“最近抓到不少了!”

城门尉与几个兵卒,押着召滑一直走到一座如同堡垒一般的府邸面前。

召滑勉强抬起头,牌匾上有四个大字:曲阳君府。

曲阳君?哦,是有个曲阳君,看来这是到了熊威的地盘儿了?

不对,熊威不是已经死了吗?

召滑迷迷糊糊,大脑几乎不转了!

只听隐约几声狗叫,然后城门尉恭恭敬敬地对着门房通禀:“又一个越国的细作……对,衣服都是越人式样,应该不假……就交给钟大人了。”

然后便是一番折腾,最后召滑被扭送到一间黑暗狭窄的地牢里。

口中的手帕终于被拿出去了,虽然手还被绑得严严实实,但是召滑还是感觉如获新生!

门口的兵卒面无表情地敲了敲栏杆:“不要生事,等钟将军来审你。”

召滑急得咬牙切齿——攻越的上好战机已经形成,自己却被一帮泥腿子抓了!

气死了气死了!

“赶快让那什么劳什子钟将军过来,我有绝密情报!”召滑大呼小叫。

“知道了,别吵!”兵卒骂骂咧咧地吼叫一声,走了出去。

……

片刻之后,门口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召滑耳朵微微一动,隐约间听见甲片碰撞的声音。

牢门洞开,一个神采奕奕的汉子大踏步走进来,两侧的甲士一齐拱手:“钟将军。”

钟华大手一挥,一排士卒鱼贯而入,手里依次托着皮鞭、钢钉、烙铁、木炭、钳子、棍子……还有一捆蜡烛……

召滑心惊肉跳,大呼:“且慢!”

钟华满意地点点头,看来这次抓进来的是个软骨头——这就好办多了。钟华老神在在地一仰:“姓名?性别?”

自从上次熊午良审问胸毛怪芍虎之后,钟华便染上了在审讯时问一嘴‘性别’的陋习。这样出人意料的一问,经常可以给被审讯人以精神上的打击。

召滑的嘴角微微抽搐。

“召滑。”

“男……”

召滑咬牙切齿,狠狠地说道:“我衣服里有重要情报,钟将军不妨拿出来看一看。”

钟华满意地连连颔首。

这次的越国细作,很配合嘛!

两名曲阳军士卒走上前去,摸了摸召滑的胸口,从里面摸出那个硕大的令牌,递到钟华手中。

钟华定睛一看,这令牌花纹繁复,造型精美,一个硕大的‘芈’字清清楚楚。

召滑狠狠地瞪着钟华,咬牙切齿:“楚王特使在此,还不快与我松绑!”

钟华大惊失色,立刻站起身来:“这帮杀才,怎么把特使大人当成细作给抓啦!”

“左右,快给特使松绑!”

“您有这令牌,怎么不早拿出来呢。”钟华大声抱怨。

“平白给我们增添了很多工作量!”

召滑的眼皮微微跳动——我倒是想拿出来,你们这帮狗日的给我机会了嘛?

……

熊午良背着手,连连踱步。

自打开春以来,楚越边境附近明显混乱起来了。

包括曲阳】、钟离】、高平】在内的数个边境城邑,都发现了大量流窜边境的越国细作。

仅仅刚开春,曲阳县的民兵们便抓了越国细作四十多个。

实在令人悚然。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按照历史的进程,今年将会爆发举世瞩目的大楚吞越之战,而这些边境上琐碎的细节,也说明了这场大战已经酝酿起来了。

“主君,钟将军请您去地牢一趟。”门口跑进来一个曲阳军士卒,恭恭敬敬地说道。

熊午良嗯了一声,站起身来:“发生甚么事了?”

……

“召滑大人,失敬失敬!”熊午良笑意盈盈,大踏步走进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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