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改不了吃屎,向来善于套路人的陶金叶故技重施,三言两语撺掇着邱红梅去打人。

越是处事圆滑,说话滴水不漏,精于世故的人,越发可怕;同这样的人打交代,一不留神就被她算计了。

挑唆着邱红梅出头闹事,借着维护唐月的由头打人;出了事让邱红梅背黑锅,她再出场做一个顾全大局的和事佬,好好出风头在村里人面前亮亮相;还能破坏婚礼的氛围,她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出了一口恶气。

这叫做一箭双雕、借刀杀人。

浑身上下长了一百八十个心眼,没有一个用在正当地方,跟刘爱珍有的一拼。

这要是换做以前,唐月自然是会被她的表演蒙骗了。

非但不会有半点疑心,还会对她感激涕零;可现在她有着前世记忆,知道她陶金叶是个什么货色,又怎么会中了她的奸计!

“哪个敢搅和唐月的场子……”

邱红梅眉头一皱,蹭从车斗站起来,扒着把手就要往下跳。

“你今天可是伴娘,消停的跟在我身边!”

唐月一手拉住了邱红梅。

“天大的事情,都交给我跟建宁处理,你只负责跟着我点烟发糖就好了。”

唐月压低声音再次嘱咐一句。

“这么多人看着呢,一言不合就动手,哪个媒婆敢上你家的门?”

唐月一句话,吓的邱红梅立马老实了。

她老娘为了她的婚事急的头发都白了,谁让她家老姑娘彪悍名声在外,小伙子都怕压不住她,没有一个敢上门提亲的来。

“嗯嗯……”

邱红梅点点头,利索从车斗跳下来,搀扶着唐月跳下来。

“金叶,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今儿个唐月结婚大喜的日子,你怎么能撺掇着红梅打人?”

陶金叶顿时脸色一变,慌忙摆手,张嘴就要跟跟说话的结巴婆娘辩解。

别看结巴婆娘平日里一张嘴嘴碎的很,关键时候脑袋明白的很;唐月送家里的猪肉跟奶糖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况且今天领着小墩子哥四个在这里吃香喝辣,她自然得帮着唐月。

“干不了活就别添乱,一边呆着去!”

冲陶金叶训斥两句,紧接着扬起一张笑脸,大声笑着冲着唐月打着招呼。

表情变化之快,有点专业演员的味道。

“唐月啊,你结婚排场真是大!你娘县城的的朋友都专程来了,那礼品就堆的跟一座小山似的……”

娘在县城还有朋友?从来没有听说过。

唐月有些纳闷,同李建宁对视一眼,快速朝着院子里走了过来。

“兰芳啊,你说这是不是缘分啊,咱们俩一块玩泥巴长大的,小时候好的穿一条裤子!结婚后,各人都忙活,算起来,得有十几年没有见面了!”

“那可不是,我们结婚的时候,也就月月这般年纪!看看现在,闺女都找女婿了,我们也老了……”

“兰芳啊,你当着我的面说道这话,这不是啪啪打我的脸吗?你这细品嫩肉的,跟二八小姑娘似的,咱们姐俩站一块,人家都以为是娘俩!”

爽朗欢快的声音传来,身穿大红毛衣的田兰芳,乐的咯咯直笑。

李建宁拉了一把唐月的手,小声说,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唐月点点头,她也感觉耳熟的很。

两个人快步往院子里走。

院子门口停放着两辆二八大扛自行车,门口堆放着一堆礼品,烟酒糖茶一应俱全,地上还放着半扇系着红色绸布的猪肉。

好家伙,果真是大手笔!

亲戚朋友上门, 送上一刀肉就是大礼了,哪个舍得直接拉半扇猪上门?

两个陌生背影面朝里背朝外坐着,一男一女,都穿着时下最流行的呢子大褂,同院子里穿着灰蒙蒙半新不旧棉袄的村民,形成了鲜明对比。

只不过,身穿绛色毛呢大衣的中年妇女,造型有点怪异;她的脑袋上缠着一层白色绷带,远远看上去倒是像带着一块孝布,这就是陶金叶嘴里“膈应”人的那位?

唐月暗暗倒吸一口凉气,得亏是她拉住了邱红梅,要不然直接出手打了过来,岂不是让娘难堪?

“兰芳啊,要不说咱们两家就是缘分呢,初二那天要不是碰到你家女婿,哎呀呀,我这辈子,怕还再也见不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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