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抟一怔,道:“秦先生这话是何意思?还请细细分说。”
秦越白了他一眼,道,“他们四人乃是正面对敌,被对手以摧枯拉朽之势伤了筋脉,而掌力却未消融,如跗骨之蛆缠绕伤口之上,继续腐蚀筋脉,使其扭曲变形、若断若续。能使出这种功夫之人,非大奸大恶之辈不可。”
陈抟急道:“可有医治之法?”
“若是旁人,自然束手无策。他们四个便在这慢慢等死吧!”秦越淡淡的道:“至于我嘛,比他们却要强上一些。”
陈抟赞道:“不愧是秦先生,医术之高,实在……”
秦越打断他的话头,道:“你且别着急拍马屁,我也没说能治。”
陈抟一听之下,错愕不已,恼怒之心激增,但转念想到现今有求于他,又将火气压了下来。
又听秦越摇头续道:“筋脉之伤,我尚有法子治。只是这修为尽皆丧失,我却无能为力啦。”
陈抟大喜,道:“修为之事,秦先生毋须虑心,只将他们筋脉治好便可以啦。”
“呵,我本来就没多操心,是你自作多情。”秦越向他斜睨一眼,道,“陈掌门如此聪明,想必已将我的东西都给带来啦。现在便拿来吧。”
陈抟哈哈一声干笑,神色颇不自然,从袖口取出一个小布包,递给了秦越。
秦越接过布包,在手中掂了掂,微笑道:“老家伙,你咱们又见面啦。”说罢,便打开布包。
只见这布包之中,安插着大小、粗细各自不一的银针,足足有百余枚。
秦越取出八枚较细银针,分别在四皓的任脉、督脉、冲脉、带脉、阴跷脉、阳跷脉、阴维脉、阳维脉等八脉插下。
这八脉因别道奇行,故称奇经八脉,乃是沟通十二经脉之间的联系,于十二经气血有蓄积渗灌的调节作用。
秦越下完针,再次给四皓搭了一下脉,又将布包中银针一枚一枚取出,随手便扎在四皓身上。
陈九四看得不明就里,只在心中疑惑不定:“秦先生给人瞧病,便是在病人身上插满了真么?”
陈抟虽不明医理,但他是当世武术名家,人身各处穴位都知之甚详,此时见秦越看也不看,随手插针入穴,不差丝毫,方知人人赞他医术通神,其实所言不虚。
待秦越将针插完,浑身已是大汗淋漓。陈抟赶忙命弟子烧了热水,给他擦拭。
秦越歇息一阵,道:“这四人伤势极重,须每日针灸,如此连续半月,才见好转。”
陈抟闻言,喜不自胜,正要请秦越去休息,便听一个声音远远传了过来,道:“白云先生何在?韩国王禅求见。”
陈九四乍闻此声,登时惊喜交集,连声见道:“老神仙!老神仙!”
陈抟唯恐疗伤之时受到惊扰,特地将四皓安置于洞府之中,说是与世隔绝亦不为过。这声音竟能突破洞口法阵传进来,足见来人修为之高,恐不逊于己。
“王禅?我记得韩国相国便叫王禅,莫非便是此人?他此时来此作甚?”陈抟沉吟一会,见陈九四满心欢喜的模样,问道,“小兄弟,你认识这说话之人?”
陈九四点了点头,道:“这说话的是老道爷,他曾救过我的性命。”
陈抟笑道:“那小兄弟可知这位老道爷的姓名,又是哪里人?”
陈九四怯声道:“嗯,该是叫王禅吧。他方才不是说了么?”
陈抟摇了摇头,笑道:“秦先生且先在此歇息片刻,我去去就来。”秦越此时十分疲倦,点了点头,便不再言语了。
陈九四道:“陈掌门可否带上我?我与老道爷曾有约定,他会来缥缈峰见我。”
陈抟愣了一下,心中暗自奇怪:“这说话之人若真是韩国相国,那也算得一号人物,能与你这小小孩童定什么约会?”
他兀自不信,却也点头示意,带着陈九四便往洞外走去。
陈九四看向秦越,二人虽相识未久,却同为阶下囚,已成患难之交,此刻离去,怕是天各一方,再见亦无期,未免颇为不舍。
秦越神色忸怩,转过了头,低声道:“傻小子婆婆妈妈,没点男子汉气概。要走便走,他日江湖再见。”
陈九四点了点头,也不言语,跟在陈抟后面,缓缓走了出去。
此时,陈九四原路返回,出了洞天,景色依旧,心境却是大不相同,尤其想到拜师道人之事,也不知他是否应允,心中不由多了几分忐忑。
不多时,二人已来到客堂。
堂前廊道摆满着各色鲜花,四面墙壁上也挂着香珠,进入殿堂,便觉馨香怡人。客堂中陈设精雅,桌上摆着鲜果美食,堂后亦有香炉烧熏。
堂中坐着一人,羽扇轻摇,品着香茗,正是与陈九四于古庙相识的老道人。
陈九四与他相见,心中十分欢喜,叫道:“老神仙,你终于来啦。我险些儿见不着你哩!”
道人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又向陈抟抱拳为礼,道:“陈掌门,贫道来得冒昧,只因救人心切,多有打扰,请勿见怪。”
道人以其精湛修为,使千里传音之法,将他的话语传遍缥缈峰,籍此逼得陈抟不得不见,可说十分无礼。
陈抟虽心中气恼,但听他话中之意,似乎另有隐情,当即笑道:“道长适才自称姓王名禅,来自韩国。敢问可曾听闻韩国相国大人?”
道人指了指自己,笑道:“正是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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