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这个箱子,是沈婆子用来存放金银首饰之处。
然而现在,箱子里面被翻得乱七八糟,里面的金银首饰全都不见了!
……不见了!
沈婆子眼前一黑,险些没晕厥过去。
要知道,她全部的积蓄,可全都在这个箱子里面装着啊!
——家里面这是进贼了?!
沈婆子才要张嘴嚎叫,可就在这时,隔壁屋里先传来女子惊恐的大叫声。
是沈招娣。
跟沈婆子一样,她房间里值钱的东西,也全都不见了!
“娘,家里面这是进贼了啊!”沈招娣大声嚷嚷道。
沈婆子正在心疼自己被偷走的金银首饰,听见沈招娣的嚷嚷声,她顿时烦躁不已,没好气地说道:“这还用你说!”
蓦地,沈婆子忽然想到什么,拔脚就往外面冲去。
她和闺女的房间都被贼人洗劫了,那儿子的房间呢?会不会也被洗劫了??
儿子房间里面的好东西,可比她们母女俩房间里的好东西多太多了!
不说别的,就说儿子摆放在房里的那对花瓶,一个就价值上千两银子!
心中这样想,沈婆子跑的活像后面有鬼在追她,等她推开儿子房间的门,更是爆发出如被鬼掐住咽喉的惊恐叫声。
跟她的房间一样,儿子的房间内也是一片狼藉,甚至比她那屋里的情况还要更加的糟糕。
至少,她的房间只是被翻得乱七八糟,而儿子的房间,却是被打砸的一片狼藉。
其中赫然就有那对价值上千两银子的花瓶!
造孽啊这是,哪个乡巴佬贼人这么不识破,那么贵的花瓶也舍得砸!
沈婆子眼前一阵阵发黑,好不容易缓过劲儿,立马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嚎哭开了。
沈招娣落后几步赶过来,探头瞧清楚屋内的情形,她也惊得面容失色,张口就大喊道:“来人!快来人啊!”
却并没有人应声过来。
也不想想,这段时间,因为她们母女二人的作妖,家里的下人都不堪忍受她们母女二人的折磨,下人们走的走,跑的跑,哪里还是曾经家仆成群的盛况。
足足过了好半天工夫,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者,才瘸着一条腿颤颤巍巍地小跑着进来。
是守门的李大仁。
他因为上了年纪,再加上又瘸了一条腿,出去后不好再找新活,就忍气吞声地继续留在沈家。
这也是柳芙蓉能顺利卷款潜逃走的最主要原因之一。
此时,李大仁一过来,沈招娣立马就朝他怒声喝道:“你是怎么守门的!家里面遭贼了你不知道吗!”
直接就把李大仁给喝问蒙了。
待看清屋内的情形,李大仁也是惊得倒抽一口冷气,半天说不出话。
沈婆子将所有怨气都撒在他头上,爬起来,扬手就是一个大耳光子打在李大仁的脸上。
后者的腿脚本就不好使,又挨了这样一个大耳光子,力道失衡下,他身子一个踉跄,往边上摔去。
好巧不巧,李大仁摔倒的地方,刚好有一块碎瓷片,他没看到,手掌摁在那块碎瓷片,掌心当场就被碎瓷扎了个对穿。
李大仁疼得惨叫出声,他捧着血流如注的手掌,怒视母女二人:“你们……你们简直太欺负人了!”
他就是一个看大门的,一天到晚老老实实守在他的工作岗位上,可今天一天,除了沈婆子母女二人外,他就没看见有谁从沈家的大门进来!
贼人都没有从大门进,这事怎么能怪到他头上来!
然而沈婆子才不会管这些,将家里面遭贼的原因全都归罪到李大仁的头上去,对他又打又骂。
李大仁本就是个老实人,他又只有一张嘴,哪骂得过沈婆子母女二人!
怒急攻心之下,李大仁直接被骂得晕死过去。
叉腰大骂正起劲儿的沈婆子母女二人见他倒地,瞬间慌神了,生怕真把人给骂死,忙端来一盆水,哗啦一下朝李大仁头上泼去。
正是春寒料峭之际,一大盆冷水泼下去,李大仁倒是给泼醒了,但是也把老实人给泼怒了。
“你们母女二人欺人太甚,我不干了!”
他不但不干了,他还要去官府告这母女二人伤人罪!
李大仁捧着自己那只流血不止的手掌,当即就怒气冲冲的转身离去。
沈婆子和沈招娣这会儿也顾不上他,爱干不干,只要人不死在他们家里就好。
不过很快,母女二人就傻眼了。
家里面最后一个看大门的也走了,一个可以使唤的下人都没有了,她们可怎么办啊?
“柳芙蓉呢?柳芙蓉那小贱人去哪了?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
沈招娣想起家里面还有一个妾室,忙跑出去大声喊道:“柳芙蓉!柳芙蓉你给我滚出来!没看见家里面遭贼了吗!”
结果没喊来柳芙蓉,倒是有一个中年男子急匆匆地跑进来,看见屋内的情形,他也大吃一惊,待问清楚情况,又仔细查看了一番门口,中年男子神情凝重道:
“老夫人,大姑奶奶,这贼,恐怕是家贼。”
“家贼?”母女二人愕然,还没明白过来中年男子这话的意思。
中年男子指着地上那两个被砸碎的花瓶,解释道:“如果是外贼的话,就算这两个花瓶太大了,不好带走,对方顶多扔下不要,也不会动手将这样两只贵重的花瓶砸个稀碎。”
“而且,你们再看看屋内其他被砸的东西,基本上都是有点价值,但又不容易被带走之物,反倒是那些不值个什么钱的桌椅板凳,却全都好好的。”
“这说明,对方不但是个家贼,而且还对这个家心怀怨气,所以,对方在将家中钱款洗劫一空后,又把家里面值钱的东西都给砸了,主打的就是一个打击报复。”
“至于我为何笃定对方是家贼,那是因为,我怀疑这个家贼,就是府里的柳姨娘。”
中年男子一边说,一边从怀里面摸出一张纸。
原来,中年男子是沈记首饰行的管事掌管。
而他拿出来的那张纸,正是柳芙蓉去首饰行借调资金的凭证。
从一开始,中年男子就对柳芙蓉去首饰行借调资金一事有所怀疑。
真正确定不对劲,是他下工后,特意绕路去了一趟成衣铺,发现成衣铺里面一团乱,待再听说成衣铺里收购的一批绢纱出了大问题后,他立马就断定,柳芙蓉怕是畏罪潜逃了。
于是他就急匆匆地跑到沈家来看情况。
结果一过来,看见的,就是沈家被洗劫一空的惨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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