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再也顾不上身上的疼痛,把儿子哄到一边后赶忙拦住女儿,女儿到底还没嫁人,‘亲女打爹’这种恶名可不是什么好名声,本来就因为容貌嫁不出去,这样一闹,只怕更不可能嫁出去了。

一看到救兵来了,王负整个人扑过去抱住里正的大腿对自己的妻女一顿指控:“里正,我闺女反了,您再不出现,我就要被她这个不孝女活活打死了。”

那死丫头是真下得狠手啊,全身痛得他直抽抽。

打亲爹的王书颜权当刚刚是在活动筋骨,压抑着怒火看那碍眼爹一脸鄙夷,对上里正的目光毫不畏惧道:“里正阿叔,您好好看清楚,快被人活活打死逼死的人是谁?”

所有人看着眼前鼻青脸肿的张氏母女倒吸凉气。

日落西山的日头下,张氏的发髻凌乱,木簪早就掉了,原本还算白皙清丽的容貌此时眼角嘴角全是触目惊人的淤青,脸上已是如此,就别提见不到的位置了,嬴弱的身子仿佛见风就倒。

而王家丫头的额头更是肿得老高,长有红斑的脸上全是巴掌印,肿得老高,同样是发髻凌乱,一身狼狈却目光狠戾,手持棍棒的将母亲护在身后。

两个小男娃此时害怕的躲在浑身是伤的母亲和长姐身后,小脸也有清晰的巴掌印,这场景谁见了都会心生恻隐之心。

这样一对比,再看看王负,他脸上那伤浅得简直不值一提,被往死打的明明就是他的妻女四口。

里正面色一沉:“王负,你妻女的伤都是你打的?”

王负不以为然,硬着脾气颠倒黑白:“里正,刚刚你也看到了,是我那不孝的闺女打的我,张氏把女儿教得这样大逆不道,我就算打她们也是应当的,我辛辛苦苦挣的家财打从这婆娘生了这丑丫头我就霉运不止,今天不过是说她们两句就把我往死里打,如果不是你出现,我肯定要被她们打死,你可要为我作主啊。”

“王负,分家后明明是你结交了猪朋狗友输光家财,我的嫁妆本来还能勉强度日,前几日也拿来还你的赌债了,可是……可是……你今天居然……要我……女儿护我才……”最后的话张氏掩泣不止,实在羞于启齿。

王负怕妻子说出对自己不利的话,恼怒抢言:“什么你的嫁妆,你嫁进门就是王家的,你不守妇道,天天抛头露面,我说你几句怎么了?”

“我……我抛头露面是因为什么?你输光家财我可曾弃你而去?跟着你来到方子口村不用下地干活吗?你天天去赌不见人,孩子不用吃饭吗?我到底怎么不守妇道了?”张氏气急,可她是个软性子,骂人也说不出难听的,只会讲道理。

王书颜看着里正,神色寒戾的替张氏说出来:“里正阿叔,我打他虽说不孝,可他也未曾尽过为人父的责任,有幸来到这里有一处遮蔽也多亏了我娘的嫁妆。”

“来到这里不到半年他赌心又起偷拿我母亲的嫁妆又去赌,前几天赌坊的人过来要钱,差点没把他打死,我娘为了救他就已经把所有嫁妆拿出来替他还债了,才安生没两天就想卖我去娼楼换钱继续赌,幸我容貌丑陋才没能卖出去。”

“现在又打起我娘的主意,如果今天我被他打死了,那接下来死的就是我娘,没过多久被卖的人就是我这两个可怜的弟弟,这样的日子还能过吗?他这种人也配为人夫为人爹?”她将原身的悲剧有理有剧的说出来,这个家的悲剧源头,就是王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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