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的车队,插着一面“张”字大旗,之后陆续跟着数十辆马车、驴车,光是护卫便有几十人。
为首开道的人策马狂奔,来到关卡前喝道:“张老爷的粮车要过,速速开门!”
关卡的差役不敢懈怠,忙碌起来,拉开关卡大门。
李二狗见状便不满道:“你们刚不是说海澄县的路封了吗,怎的此时这么殷勤?”
一旁的差役横瞪了他们三人一眼:“你们一群刁民怎么跟张老爷比,他可是海澄县的大善人,海澄县现在还没饿死多少人,多赖张老爷的仓中余粮。”
“那也……”
李二狗还想反驳,却被李澹制止,他上前谢过差役,便转身回去。
不过此时没人注意到,李澹的脸上已经失去了笑意,而是阴沉无比。
“义父,怎就不让俺把话说完,这群差役狗眼看人低,就该让俺骂个痛快!”
本来李二狗只是随口抱怨一句,可李澹却是恶狠狠地回道:
“屁话,光骂有甚用!”
听到自己义父突然出言狠厉,作为李澹的义子,李二狗很快便意识到了什么,跃跃欲试道:
“义父想要如何?”
“自然不能光骂,得打,狠狠得打,把他们打疼了才行!”
李二狗表情兴奋,一挽袖子,准备回头去劫那车队,却被李澹一把拽住,骂道:
“夯货,区区一个车队,劫了又能如何,做事情要动脑子才行。”
“蔡大鸡,你带你的鹰好好跟住那只车队,我要知道他们最后将货卸在哪;李二狗,你去探路,找条路到月港码头,咱们今晚先坐船回城洲岛。”
……
几日后,海澄县城中,四进出的豪华庭院,人称张大善人的张恭正躺在摇椅上,从旁三位美妾伺候着。
过了一会儿,一人入内来报:“老爷,南靖县的粮都运回海澄县了,一石也不少,正正好好儿,只是那粮仓已经塞得满满当当,过段时间需要移些去其他粮仓。”
张恭假寐的眼睛睁开,笑道:“干得不错,这次是本老爷疏忽了,本想这批粮在手上捂捂,等到十倍价再卖。
结果南靖县的这帮刁民是真穷,竟然把自己活活饿死了,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凑一块儿死,还酿出了瘟疫,他娘的,差点被这群狗东西给坑了!”
边说着,张恭的表情突然变的凶恶起来,他是打心底里鄙夷这群穷人,一群废物,身上榨不出一文油水。
“之前打砸月港米铺的贼人找到了吗?”
“禀老爷,还没有……”
张恭闻言又是大怒,抡起茶碗便砸。
“不……不过老爷,闵大人说了,此事他已经报给刘抚台亲自督办,想必过不了多久就会捉拿到凶犯。”
“罢了罢了,你再去库房拿一百两给闵大人送过去,就说此事托他多多照应。”
此时正值晚风习习,张恭打算躺下来接着享受,结果围墙之外一块石子飞了进来,正正好好砸在张恭脸上。
张恭受惊一滞,肥胖的身体突兀抖动,带着桌椅翻倒过去,整个人人仰马翻。
他躺在地上,像只翻了壳的乌龟,骂道:“什么东西,何人敢暗算本老爷!”
身边小妾捡起石子,原来石子上面包着一张纸。
张恭打开纸团一看,上面只是赫然写着一个“死”字。
正是此时,一声猎鹰的啸叫从天空传来,黑夜之中,迅疾的黑影俯冲而下,直冲着张恭的面门。
张恭受惊,死死护住头部,手臂却是被撕出一条伤口,紧接着后院起火,原本平静的庭院瞬间聒噪起来。
他先是哎哟一声,望着燃起的大火,脸上的惊惧神色一时无法消散,过了半晌,嘴里哆嗦着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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