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云在空中凝聚,一束电光照亮了山道。

糜芳背着糜竺,艰难跋涉。

糜竺背上中箭,虚弱道:“子方……我回不去了……告诉主公……”

糜芳见身后已无追兵,放下糜竺,让他侧躺在山坡上,想去找水帮糜竺处理伤口,却被糜竺拉住。

“子方……回去告诉贞儿……贤良淑德谨记在心……主公是雄主……终有一日……”

糜芳见糜竺已经语无伦次,他哭喊着抽剑砍断羽箭,却听糜竺说道:“你要舍生忘死侍奉主公……不可背叛……”

“是,是。”

糜芳听的并不仔细,他想要撕断衣袖为其止血,撕了几下没撕开。

“把隆中对带回去……”

糜芳终于撕开袖子,为糜竺包扎时,却见糜竺闭目住口,已经没了生机。

“兄长,兄长!”

天上的雷压住了糜芳的呼喊。

徐州富商糜竺没能等到自己投资的回报,死在襄阳东侧的山中。

乌云流转,仿佛有什么东西发生了改变。

暴雨倾盆而下。

……

张辽领着三个千人队和两个骑兵队,共有数千人在山中穿行,追的却不是二糜,而是张飞。

先前他得到了曹无的口信,要放走糜芳、张飞,杀死糜竺。

他亲自放箭,射中糜竺,不出意外,糜竺必死。

他的目标便换成张飞,曹无与他没有隶属关系,但他佩服曹无的胆略智谋,决定听从,放走张飞。

但前提是先抓住张飞,让这个猛将知道自己的厉害。

他的部队一路追逐,追到了一座小桥前。

张飞回首,身边已无一人跟随。

这三百精骑,是他手中最精锐的骑兵,和陷阵营班底的张辽骑兵对撞,也占得上风。

然而现在,三百人全部阵亡,二糜也不见踪影。

他心中明白,张辽于卧龙先生居处设伏,那么二糜八成也凶多吉少了。

天下大事什么的,离他太过遥远,他要做的,只是跟着两个哥哥一起快意恩仇而已。

刘表占荆州,刘备屯新野,黄祖屯江夏,以为屏障。

新野的七年,是刘备人生蹉跎的七年,也是张飞最快活的七年,张飞与夏侯氏的女儿也在此时出生,每日喝酒吃肉,畅快淋漓。

可惜有人不想要这世间安宁,自曹操七月南下,富庶的荆州化作战场,刘备再次一路流亡。

何日能再得安宁?

何时能告慰死去的兄弟?

张飞可以死在此处,但二位兄长怎么办?

想到这里,他回马立在桥头。

张辽与众军在桥对面看他。

先前拼杀时,众军已见识过张飞的勇武,光他一人,就硬撼数十骑兵。

张飞据水临桥,嗔目横茅,喝道:“身是张翼德是也,可来共决死?”

一声大喝,如惊雷一般,恰好一道闪电划过,随后真正的滚滚雷声响起。

张辽身后的众军,竟被一人威势吓得不敢上前,更有一员小将,硬生生被吓得跌落马下。

张飞哈哈大笑,恰巧此时,他面前的小桥寸寸断裂,掉入水中。

张飞大喜:“天不亡某家,对面那厮,你张爷爷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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