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0年,哈罗盖特,深夜。

世界一片昏暗,清冷的月光如海潮一般抚平了天地的喧嚣,万籁俱寂。

“呼、呼……”

男孩几从梦中惊醒,他几乎是吓到跳了起来,棉被掀到地上,身下的被褥也早已被汗水打湿。

黑暗的卧室里寂静无声,只余急促的喘息,视线中的昏暗和模糊的身影似乎重叠在了一起。

仿佛历经了一次悠久的沉眠,当再度苏醒的时候才恍惚惊觉早已流逝了千年。

“咚咚咚。”富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

“希尔伯特,孩子,你怎么了?”

微微擦拭掉额头的冷汗,男孩利索的下了床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是一位白须白头的老者,灰色的眼珠在此刻显得尤其的浑浊,隐约有些阴森。

“没什么安德鲁神父,我只是做了个噩梦,吵醒你了真是抱歉。”希尔伯特微微颔首表达着歉意。

“是自己一个人睡有些认床吧,我小时候也会,你应该是太兴奋。”安德鲁神父摸了摸眼前瘦小男孩的头发,露出慈祥的笑脸。

“这么小就要出远门了,也难怪,到了学校以后应该就好了好了,再睡一会吧,明天坐马车会很累的。”

“谢谢您,我知道了。”男孩乖巧点了点头。

等到神父离开,他轻轻关上了房门,只是并没有回到床上,而是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景色。

寂静的街道不时传来犬吠,不远处的河流也涓涓荡起几丝月华,绵绵拍碎在岸边的石壁,留下点点辉光。

“呼。”

又是长舒了一口气,男孩轻轻咂了下舌,揉了揉通红的眼眶,“只是一个噩梦吧。”

“伦敦。”

希尔伯特望着天边喃喃自语,,刚才的噩梦让他有些怕黑了,大概今晚是睡不着了。

他的心中有些焦虑,但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憧憬,明天就是他踏入新生活的第一步,也是他获得尊严的第一步,主教说了,只要他在伦敦的学校毕业就能回到哈罗盖特成为像安德鲁一样的神父,未来甚至能够到梵蒂冈甚至更远的地方。

只是他并不想成为神父,他想要的更多,神学院只是他的第一步,如果有可能他还想要上大学,他还要见识更多的风景。

——

五天后,伦敦。

时间是三月的傍晚七点,天气阴沉,浓浓的迷雾笼罩了这座城市,远方还有不断沸腾的云雾,仿佛整座城市都是置于沸腾的水壶之上。

街道上一片泥泞,空中盘旋着令人压抑的卷卷黑云,伦敦河马路上的暗淡路灯照到人行道上只剩下莹莹的微光。

街道两旁店铺的玻璃窗里射出黄色的灯光,穿过迷茫的雾气闪闪的照射在车马拥挤的大街上。

“踏、踏、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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