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温体仁见没人说话,他就直接开始点名询问了,“玉绳,你于万历四十一年参加会试,一举夺魁,成为会元,后又在殿试中得中状元。”
“我们这些人中,也就你这么一个状元之才,不知你对陛下批示的这句诗有何高见?”
周延儒,字玉绳。
温体仁直接就称呼了周延儒的表字,可谓是很亲切了。
只是这份亲切,让周延儒觉得,有点膈应人。
这有好几个人呢,干嘛非得问我呢。
可既然首辅问话了,不管别的,就算是出于礼貌,他周延儒也得回答,“阁老谬赞了,下官愧不敢当。”
“玉绳,你过谦了。堂堂状元,我大明朝开国近三百年才有几个了,若这都能说是谬赞,那老夫这个二甲的进士,哪还有什么脸面说是天子门生呐。”
话都说到这份了,周延儒也不能说别的,“既然阁老不弃,那下官就班门弄斧了。”
“旧时王谢,指的是琅琊王氏、陈郡谢氏,这两家中以王导、谢安为代表。尤其是到了东晋时期,王家权势滔天,时人称之为‘王与马,共天下’。”
“不过随着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世家门阀逐渐尘归尘,土归土,泯然众人已。”
“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这才有了刘禹锡作的这首乌衣巷。”
“此次山西瘟疫,可以说是天灾,但天灾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祸。”
“山西本就是九边重镇之一,常年备战,各种各样的药材,肯定是不会缺的。而且山西晋商遍布天下,做药材生意的,也有的是,按理来说,山西是不会缺药材的。”
“可偏偏就是有些人,眼里只有钱,趁着瘟疫横行,药材急需,官商勾结,坑害百姓,蒙骗钱财。”
“对于这些人,应当罢官夺职,论罪下狱,籍没家产,用以救济百姓。”
“这样一来,也算是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温体仁不置可否,“琅琊王氏,陈郡谢氏,可都是世家门阀,族人、门人,不计其数。”
“若只是伤其一指,怕是无济于事,王谢堂前燕,恐怕也飞不到寻常百姓家。”
周延儒接过话来,“有道是,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燕常筑巢于房檐之下,亭台楼阁、舞榭歌台下可以筑巢,陋室破窑、茅屋草庐下也可以筑巢。”
“哪的水土不养人啊,在哪筑巢不都一样。”
温体仁会心一笑,看向其他人,“各位可还有疑义?”
“好,既然没有,玉绳,那你就拟票吧。”
“在里面加上一句,综合局对城市管理颇有经验,京师街道整洁无暇,商贩行人井然有序,皆赖综合局之功。据山西奏报,瘟疫或与城乡环境脏乱有关,为确保瘟疫治理,请综合局派专人前往山西,整治此事。”
“玉绳,你写完之后,立刻派人送司礼监批红。”
“等司礼监批红之后,便以内阁的名义向山西行文,同时把吏部和都察院的公文也一块送到山西去,凡是可能涉案的官员,皆应配合审讯,若有不服从者,一律按有罪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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