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扬兵备佥事高名衡走到汪乔年的近前,“臬台大人,这案件该如何定性?是按贩卖私盐处理,是按阻挠盐政改革处理,还是按谋反处理?”
汪乔年并没有给予确切的回答,“如何定性,不是你我能够决定的。”
“这个案件,并不是一个单纯的刑事案件,也不是谋逆大案,而是盐政改革。”
“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盐政改革能够顺利的推行。”
“天下的盐商那么多,背后牵涉的人更多,不仅仅我们江苏推行盐政改革遇到了阻力,其他省份都一样。”
“远的不说,就拿安徽来说吧,朝廷派来的巡盐御史竟然被人打了回去。结果呢,安徽布政使被免职,按察使被贬谪到四川当了知县,盐铁厅参政不仅免了官职,连功名都被革去了。”
“安徽巡抚姜曰广也是被免了职,而且还被喊去京师问责,紧接着朝廷就下了公文,山东布政使杨一鹏晋右佥都御史,巡抚安徽。”
“这个杨中丞可是带着王命旗牌来的安徽,就连军政部都下了令,盐政改革期间,安徽总兵鲁宗文暂归安徽巡抚杨一鹏节制。”
“朝廷这一次的决心,很大呀。”
高名衡明白了汪乔年的意思,“臬台大人,您的意思是说,这次的案件,恐怕得定性为谋逆了。”
汪乔年缓步来到门前,抬头看了看夜空,月明中天,星光璀璨。
“南直隶,南直隶,现在安徽的盐政改革算是尘埃落定了,那我们江苏呢?”
汪乔年收回目光,看向高名衡,“高兵宪,你连夜将那些盐户再审一遍,并将他们的口供都整理好,一个字都不用改。明日一早,我先去漕运衙门,面见毕总漕和平江伯,商讨大运河在江苏段剿灭水匪的事情。而后我就带着口供赶回扬州,面见中丞大人。”
“臬台大人,只整理杨志文的口供,那淮安知府郭介成和郭有德的呢?”
汪乔年伸了个懒腰,“郭有德一个盐商,翻不起什么浪花来,就凭贩卖私盐这一条,就是死罪。也不必理会他背后的那些人,你就死咬住郭有德与杨志文谋逆案有关,实在不行你就推到我身上。”
“至于淮安知府郭介成,他是现任官,没有吏部的革文,我们是动不了他的。不过一个失职,一个受贿,他是跑不了的。”
“出了这档子事,他郭介成是不能够再理事了,先让淮安府同知暂理淮安府衙事宜。待我回到扬州后,向中丞大人禀告,而后行文吏部,免去郭介成的官职。”
“人,你可一定看好了,绝对不能死了。”
高名衡面色凝重,“臬台大人放心,下官回头就让人收拾床铺,我就住在大牢里了。”
汪乔年像是想起了什么,“算了,高兵宪你也别费那个劲了。”
“明天我去漕运衙门的时候,和毕总漕和平江伯商议,看看能不能将犯人关在漕运衙门的大牢里。”
“到时候你亲自带兵押送,并安排人去漕运衙门辅助看守就是了。”
高名衡点了点头,“下官明白。”
“臬台,房间下官已经让人准备好了,明天还要忙呢,您还是先去休息吧。”
“也好。”
汪乔年随之前去休息,
高名衡则是招呼人手,“来呀,多找几个房间,将大牢里那些盐户全部提审,并整理口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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