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有德连忙否认,“大人,小人冤枉呀。这分明就是诬陷,诽谤。”

“小人之前与杨志文做生意时,曾因利润分配产生过矛盾,这一定是杨志文他趁机报复,大人,您可要明察秋毫啊,切不能被杨志文这个奸诈小人所蒙蔽。”

一旁的路振飞缓缓开口,“贩卖私盐就说是贩卖私盐,不要往自己脸上贴金说成是做生意。”

“谋逆这种大案,不是他杨志文一个小小的盐户就能够实施的,这背后的指使若不是你郭有德,那杨志文为何会死咬着就说是你呢。”

“还有那淮安知府郭介成,杨志文与他有金钱往来,你郭有德也与他有金钱往来。权力,金钱,亡命之徒,这三样东西联合起来,再加之杨志文等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喊出要造反,这不是造反,是什么?”

郭有德看向路振飞,穿着四品的官服,但却十分陌生。郭有德是个生意人,在江苏,品级高的官员,他基本上都知道,可他却对眼前的路振飞感到陌生,那无非就是两种原因,要么此人是从别处新调任的,要么,就是朝廷派下来的。

可江苏最近并没有四品高官调入,那这个人恐怕是朝廷派来的,而且就是为了盐政改革来的。

郭有德原本想着,实在顶不住了,就说是少府商人沈立新在背后指使,可现在一看是这情况,他又不敢了。

原来汪乔年说这个案子是谋逆,那代表的是江苏的看法,凭借背后的势力,他郭有德还可以争一争。可现在朝廷来的人也说是谋逆,那他就不敢争了。

要是他再说是沈立新在背后指使,那就相当于是承认了这是谋逆,那他就得诛九族。

“大人,绝无此事,小人真的是冤枉。”

“小人顶多也就是利欲熏心,要钱不要命,贩卖私盐谋利,您就是打死小人,小人也不敢有谋逆之心呀。”

淮安同知孙之獬厉声训斥道:“郭有德,谋逆是诛九族,不是打死你一个人那么简单!”

孙之獬,就是历史上向清廷提出剃发令的那个人。

这家伙是天启二年的进士,当官也当了十几年了,可如今才是个五品的知府。

汪乔年与孙之獬是同年,都是天启二年的进士,可汪乔年如今是江苏按察使,官居三品,而他却一直在中下层打转转。

这倒不是说孙之獬能力不行,而是他人性太次了。

孙之獬这家伙原本看着魏忠贤吃香,就投靠了阉党,一时之间,风光无限。后来朱由检登基,魏忠贤垮台,这家伙得罪人太多,就被群起而攻之。

尤其是他还抱着三朝要典去太庙痛哭,更是让士林不齿。

原本孙之獬人性就次,还被士林所厌恶,这就导致不受待见的他更加雪上加霜。

孙之獬被贬谪到地方后,一路兜兜转转,但死活就是升不上去了。

两淮是盐商聚集之地,孙之獬作为淮安同知,之所以没贪污受贿,还能好好的坐在这,倒不是说他不想贪污受贿,而是因为他也是刚刚调到淮安府没多久,还没来得及贪。

之前孙之獬是在福建邵武府任同知,正好淮安府同知告病还乡,又是在盐政改革期间,吏部左侍郎温体仁一看,淮安府疾在两淮,到时候准的生事,这个空缺得抓紧补上。

温体仁找了一圈,终于,发现了这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孙之獬了。

温体仁一眼就看出来了,孙之獬这小子,就是当奸臣的料。

所以,温体仁就把孙之獬从福建邵武府同知调任江苏淮安府同知。

孙之獬一到淮安府,就碰上了盐政改革,而且还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孙之獬就敏锐的意识到,我的机会来了。

孙之獬这才出声呵斥郭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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