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气血抱丹境的强者,使用的乃是罡气,而罡气催动武功,带来的效果比内力催动武功好的不是一星半点。

周宗德只是施展最基础的轻功,就紧紧的吊在黄霸天身后,很快他们就来到了曾经的漕帮总舵,这时候漕帮总舵已经没有以往的繁华了,大部分的地方都是暗着的,只有门房处亮着灯。

自从陈解接管漕帮以后,就把漕帮总舵这个地方改为了漕帮的办公区,比如把漕帮的账房先生们都集中在这里,集体办公,每日算完了账,集体下班。

然后就是会议用地,这里的房子陈解经过改造,把以前睡着人的地方,都改成了大会议室,漕帮若是开个重要的会议都在这里举行。

黄霸天来后,看到这里才区区几日时间便如此荒凉,忍不住叹了口气,人走茶凉啊,不过不要紧,只要明日自己重新拿回漕帮帮主之位,那么以后这里依旧会恢复如昨日般繁华。

黄霸天站在阴影处暗自发誓,看着黄霸天站在那里咬牙切齿的,周宗德微微皱眉:“这小子做什么呢?”

黄霸天并不知道周宗德跟踪自己,因此直接飞身而起,下一刻轻轻的落在了自己书房前,到了书房门口,黄霸天下意识的四下看看,并没有看到人,推门进去,顿时傻眼了,只见以前自己琳琅满目的书房这时候竟然什么都没有了。

就连柜子都被人搬空了,看到这里,黄霸天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幸亏自己聪明,把密室设计的天衣无缝,自己的宝贝也都放在密室之中,而密室外围的墙壁,那是需要化劲中期以上实力才能推动的。

而这屋子连柜子都被搬走了,明显进来搜查的家伙是一个贪得无厌之辈,想到这里,黄霸天嘴角翘的更高了,那就不可能是陈九四。

毕竟陈九四若是寻找东西,肯定是要脸的,不至于连自己的柜子都搬走了,陈九四又不是要饭的。

想到这里,黄霸天来到墙壁跟前,把手按在墙壁之上,轻轻的转动。

咔咔咔……

随着墙壁的转动,很快墙壁被转动开来,黄霸天左右看看,掏出了一个火折子,然后吹了吹面前的火折子。

呼呼……

随着气吹上去,火折子瞬间就升腾起来了,燃烧起熊熊烈火。

照亮了下去的台阶。

看到这一幕,门外的周宗德笑道:“原来这小子竟然把东西藏在这里了啊。”

黄霸天一步步走下去。

周宗德也跟了进去,然后就听黄霸天怒吼声冲密室中传了出来:“谁,谁干的!”

听到这个声音,周宗德闪身冲进了密室,下一刻瞬间傻眼了,只见诺大的密室空空如也,连根毛也没给黄霸天剩下。

这时就见黄霸天在密室中来回走动,嘴里还嘟囔着:“我的银床,我的金柜,我的寒冰玉床,我的玄冰劲啊……没了,都没了,那个天杀的干的啊!”

黄霸天欲哭无泪啊,这时周宗德一个闪身来到了黄霸天跟前,一把按住了黄霸天的肩膀道:“石头呢?”

黄霸天猛地抬头看到周宗德道:“师兄,师兄你怎么来了。”

周宗德道:“我问你石头呢,我要的石头呢?”

“就,就在我哪里,等明日杀了陈九四,我就把石头给你!”

黄霸天说着,听了这话周宗德道:“你她娘的别骗我,我现在就要看石头,在哪?拿不出来,可别怪我不帮你!”

这话说出来之后,黄霸天哭丧着脸道:“师兄,你不信我!”

“我信你个鬼,石头拿出来,拿出来!”

黄霸天被逼迫的没有办法了,只能苦着脸说实话道:“师兄,就在这里的,我就放在这里的,可是现在没了,都没了!”

周宗德道:“谁拿的知不知道?”

黄霸天想了想道:“陈九四,对,一定是陈九四,只有他有机会拿到那块石头,还有,我这里的宝贝。”

周宗德听了这话,只感觉脑袋有些疼,看着黄霸天道:“希望你没骗我。”

然后转身对黄霸天道:“走,明日,找那陈九四问问,若是没有……”

周宗德气哼哼道:“你知道下场的。”

听了这话,黄霸天哭丧着脸道:“师兄,此事不怪我,我不是有意骗你的啊……”

……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

整个沔水县的西城区彻底陷入了欢乐的海洋,今日漕帮陈爷正式就任帮主之位,将会在西城最大的广场举行盛大的流水席,目前已经摆了三百桌。

据传今日整个沔水县的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接到了请柬,前来赴会。

而且陈解也非常大方,在整个西城区用红色的绸子挂满了街头巷尾,听人说,光是这些红绸子,陈解就花了将近五百两银子。

而这些红绸子的效果也是立竿见影的,挂上去之后,整个西城区顿时有了节日的氛围。

同时陈解还花了一百两银子,全部买了糖果,由漕帮弟子在西城区给孩子们分发,陈解就任漕帮帮主,那真是普天同庆。

而且听人说,那些挂出去的红绸子,陈解是不准备往回收的,也就是说在谁家门口挂着,等仪式结束后,那么这个红绸子,就会成为谁家的私有物品。

这可是绸子啊,虽然是最便宜的那种,可是对普通人家来说也是一笔意外之财,因此人人脸上都挂着笑容。

人人都夸张陈九四会是一个爱民如子的好帮主。

这些人竟然把爱民如子这个词都用到了陈九四的身上,不得不说现在这个朝廷太腐败了,老百姓想要公平,甚至只能依靠漕帮这种江湖门派了。

在朝廷想要一个公道,甚至都不如把官司打到漕帮,有道是衙门口,朝南开,你有理没钱别进来。

而漕帮却不会,尽管他们有一些江湖武断,可是他们有同理心,替人主持公道的时候,很多时候是感情用事,比如对待小偷小摸,经常断手断脚,敢拐卖孩子,漕帮直接就把人打死。

这样很武断,甚至没有法理支持,可是百姓们却很喜欢,很信服。

因此有人甚至喊出了,陈九四当上漕帮的帮主,大家伙就有地方说理去了。

陈解的漕帮甚至一定程度的代替了官府的作用。

这要是放在任何一个朝代都是不允许的,可是放在大乾这个异族统治就不显得那么突兀了。

因为大乾本就律法混乱,汉人与牧兰人用两套律法,这还有个好。

汉人想要伸冤,那真是比登天还难,有位法律大家曾经说过,当朝廷没办法给百姓公平的时候,百姓就会自己想办法寻求自己的公平,而漕帮就是他们选用的替代品。

这时街道上,一个身穿捕快服的男人缓缓走过整个街道,看着百姓脸上洋溢的笑容,心中五味杂陈。

何时一个地方帮会的帮主上任,百姓们会弹冠相庆呢,甚至扬言以后有伸张正义的地方了,何时一个国家的正义,会需要一个地方帮会来主持,伸张呢?

这简直就是倒反天罡。

可是眼前的一切却做不了假,百姓们很开心。

这时就见一群孩子正欢笑着围着一个身穿黑色武道服的漕帮弟子,这个漕帮弟子手里拿着的是一块块麦芽做的饴糖,脸上是与以往凶狠不同的和蔼。

糖,在这个缺衣少穿的时代,那是非常宝贵的,普通农户家的孩子,可能过年都吃不上一块饴糖。

因此这时候漕帮弟子分发饴糖,对这些孩子来说比撒钱都开心。

一个个小脸是隐藏不住的笑容,那是发自肺腑的笑容,这饴糖并不大,凝固后用铡刀切过,都是铜钱大小的方块,用纸包着,这时孩子们一人一把,一把虽然只有十来块,可是每个人都各外的满足。

饴糖的颜色偏麦芽色,甜度若是放在现在跟白糖比,那是天差地别,可是对于这些没有吃过糖的小孩来说,那简直就是世界上最甜的东西。

一个五岁的小女孩,从人群中挤出来,激动地拿着一把饴糖,看着不远处的母亲,笑着奔跑过来,举起一块道:“娘,吃糖。”

母亲笑了笑,就在这时小女孩脚下一个踉跄,啪,摔在地上,糖也掉了,下一刻便是一阵大哭。

母亲温柔的走过来,捡起地上的一块饴糖,也不嫌脏放进嘴里道:“真甜。”

小女孩看着母亲吃了糖,她也捡起了一块,放进嘴里道:“嗯,好甜啊。”

这时她跟母亲一起从地上把糖捡起来,还能吃的。

而这时一个漕帮弟子笑呵呵的走过来,又抓了一小把糖给了小女孩道:“下次别再跑掉了,吃吧。”

“嗯!”

小女孩狠狠的点头,多年后已经嫁为人妇的小女孩回忆,从那个漕帮大叔手里接过来的糖,是这世界最甜的糖。

这边小孩子齐聚,而另一头又聚集了一群老人,因为陈解不单对小孩发糖,还对外宣布对六十五岁以上的老人发放二斤白面。

二斤白面啊,这在这个时代可是值了大钱了的啊。

只不过发放的标准稍微高了一些,需要六十五岁以上的老人,要知道六十五岁啊,在这个战乱的年代,外族压迫的年代并不容易达到。

这个时代汉人的平均寿命都不到四十岁,因此能领白面的老人并不多。

可是再不多,上千人还是有的啊。

而陈解就真的直接发了上千斤白面,这件事顿时轰动了整个沔水县,因此今日来领白面的人格外的多。

老人们领到了白面,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更有的老人激动的直接在发面的地方跪下,磕了三个响头这才颤颤巍巍的离开。

二斤白面好像听着不多,可是这些老人不会舍得吃的,他们会想办法把白面换成小米,一斤白面能够换五斤小米的,而一斤小米又能换五斤米糠。

也就是说这二斤白面是能够直接换五十斤米糠,然后他们再摘点柳树芽野菜,凑合凑合就能够吃两三个月的,两三个月,这可是能够活一个人的啊。

如此恩德,不值得大家铭记吗?

一个老头穿的破衣烂衫,这时看着自己带来的破口袋中真的盛了二斤的白面,不敢相信的用小拇指沾了一点面粉放进嘴里,使劲的一抿,眼泪都下来了,是白面,而且是今年新下来的上好白面,多少年没有尝到这样好的白面了。

老头忍不住喜极而泣,哭着哭着老头对着发面的漕帮弟子就跪下了,漕帮弟子看到老头跪下了,连忙扶起来道:“老人家你这时干什么啊!”

“小伙子啊,我,我老人家活了六十有六,是第一次白得了这些面粉啊,十二年前的那场大饥荒,朝廷都没有播下一粒粮,我没想到得到的粮食会是在咱们漕帮发的,老头子,老头子给你们跪下了。”

“别跪,别跪,我们受不起的,我们帮主说了,这年头能活到六十岁就不易,帮主他老人家说他能力有限,只能给各位发点面粉了,希望大家伙不在忍冻挨饿,都可以过上好日子啊。”

“好人啊,咱们帮主是好人啊,老头子我活了六十多年没见过这么好的人啊,我回去给咱们帮主立长生牌,我祝愿他老人家长命百岁啊。”

老头子说着眼泪哗哗的。

紧跟着老头子握着发面粉的漕帮弟子的手道:“你们都是好人,好人啊。”

看着老头离开,漕帮弟子看了看自己刚才被握着的手,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好人?自己竟然被人叫好人。

漕帮弟子,有好人吗?杀人放火,他们都干过,看场子,收保护费以前是他们的主营业务,他们这辈子也没被人正眼看带过,更没有被人喊一句好人。

这一刻这个漕帮弟子感觉自己的人生有了价值,以前自己是人见人烦的烂货,虽然百姓们当面看着自己很惧怕,可是背地里都骂自己是癞子,是地痞,是流氓,是垃圾。

可是今天这种被人肯定的感觉,让这个漕帮的弟子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意,一时间就感觉浑身充满了干劲。

而这样的一幕发生沔水城的大街小巷,漕帮弟子一个个都接受了老百姓的感谢,然后他们发现,这种被老百姓感谢信赖的感觉,比被别人怕更令人愉悦。

然后他们一个个发自肺腑的感觉,以后要多做好人,杀人放火应该对待敌人,而对待可爱的老百姓,应该给于帮助,听他们一句谢谢,那真是比喝一壶老酒还舒爽。

于是他们放下了自己以往倨傲,嚣张的态度,变得和蔼起来,甚至跟老百姓们有说有笑,而老百姓也开始渐渐的不在那么惧怕漕帮,以前都说漕帮是恶棍的聚集地。

可是你看看人家今天,又发面又送糖的,而且还满脸带笑,和蔼和亲的,哪有恶人该有的样子啊。

这一刻百姓们也不惧怕漕帮了,最起码没有以前那般惧怕,而漕帮的众人,也不再向以前那么人见人厌了。

一包糖,二斤面,陈解利用这小恩小惠,直接把百姓与漕帮之间的隔阂消磨掉,这笔买卖简直太划算了。

吴宏穿着捕快服目睹了这一切,心中泛起了滔天巨浪,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了陈解开朗的笑容,甚至想起了陈解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老吴啊,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是对的,而你效忠那个该死的朝廷,才是错的。”

“朝廷错了吗?”

吴宏傻愣愣的往前走,看着前面吃着糖欢快的奔跑的孩子,看到领了面粉激动落泪的老人,看着跟百姓们有说有笑的漕帮弟子。

他不明白了,朝廷在拼命的压榨百姓,而漕帮却在赈济百姓,朝廷干了流氓的活,而漕帮却干了朝廷的活,那谁流氓,谁才是朝廷呢?

“陈九四,你到底想做什么啊!”

吴宏看着眼前欢天喜地的气氛,他感觉自己认识的那个男人,正在悄无声息的做着一件改天换地的大事,当漕帮干起了朝廷的事情,那时间久了,漕帮不就变成了朝廷吗?

那陈九四这漕帮之主在百姓的眼里,岂不是……

嘶……

吴宏感受到了陈解的这一步大棋的可怕,他想在不知不觉中改天换地啊,他陈九四是想做皇帝啊。

吴宏震惊莫名,他感觉自己身为捕快的职责,应该去抓陈九四,他这是准备造反啊,可是作为一个汉人,他竟然觉得陈九四做得对,他甚至想要支持他。

这个想法在吴宏的脑海里纠结着,半天,吴宏叹了口气道:“哎……我就一个小捕快,管这些做什么。”

而就在外面正在发糖,发面的时候,陈解正在三个丫鬟的服侍下穿衣服呢,月泥替陈解扣扣子,若兰负责整理衣袖,百灵在一旁抱着一面大镜子给陈解照着身体。

“差不多了吧。”

陈解看着一丝不苟的月泥道。

“差远了,今日是爷大日子,衣服上一个褶皱也不能有。”

“不必如此,就一个就职典礼,没什么……好好,我不说,我不说。”

陈解见月泥委屈的看着自己连忙举手投降。

而就在这时,小虎走进来道:“爷,宾客都到了,您是否去迎接一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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