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乞颜看向了黄霸天。

黄霸天此时大惊失色,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他没想到这个时候耶律会来找他的麻烦,有些无助的他看向了他的师兄周宗德。

周宗德还是稍微一犹豫便对乞颜道:“乞颜大人,他是被冤枉的。”

“冤枉?”

“何来的冤枉,我是证据确凿,我这手里便有他勾结拜火教的证据,乞颜,你难道想要硬保他不成?”

耶律看向了乞颜,乞颜看了看周宗德,周宗德这时小声在乞颜的耳旁说了几句,乞颜表情顿时变得感兴趣起来,紧跟着乞颜看着耶律道:“耶律,我想你是误会了,此人其实是我安插在沔水县的谍子,跟拜火教接触也是为了朝廷,并无问题,我可以作证。”

乞颜看着耶律缓缓开口,耶律皱眉怒道:“你是要硬保他了?”

乞颜哈哈大笑道:“什么叫做硬保,只是你我利益交换而已,你把齐华插进我施恩县这么多年,我可一直没有动他,咱们彼此还有一份情分在,莫要因为这一人而坏了你我那最后一丝情分,不然以后咱们俩家可都不好做。”

耶律闻言看着乞颜的表情道:“为了这样一个烂货,你连咱们之间最后一丝情分你都要动用?”

耶律与乞颜之间是有一份情分的,彼此还都给对方一個面子,不然齐华这些年在施恩县可是很难混的,现在乞颜拿这一丝情分说事,耶律也不好说什么。

耶律这时看着乞颜道:“乞颜,今日你硬要保他,我给你一份面子,不过只要离开了这个会场,他离开了你的眼皮子,我要抓他,杀他,你可管不着。”

乞颜立刻右拳握在胸口行了一礼道:“耶律,多谢,走。”

乞颜挥手带着手下就走,阿木台这时候往前策马行了两步,对耶律道:“大人,就这样放他走了?”

耶律叹了口气道:“乞颜都把那一丝情分拿出来了,我……”

乞颜与耶律两家乃是世仇,可是两家家族族地离得很近,当年二人小的时候,偷偷一起出去玩,然后遇到了一只发疯的野狗,当时耶律很弱小,乞颜长得很壮,就把耶律挡在了身后,跟野狗打了起来。

可是乞颜那时候也小,打不过野狗,被野狗咬伤了,耶律一咬牙也冲上去,两个人发了疯的把野狗打跑了,而他们那时候成了好朋友,可是慢慢的随着长大,家族的恩怨,让他们成了亦敌亦友的存在。

彼此竞争,为了家族的荣誉,彼此又保留了最后的一丝情分,当年相互扶持,打败野狗的那个情分,今日乞颜拿那段情分说事,耶律真的下不去手啊。

再说一个黄霸天,无关紧要的东西,为了他而伤了二人保留的这一丝情分,耶律感觉很不划算。

这边小虎偷偷来到了陈解的身旁:“爷。”

陈解抬手,看着跟着乞颜快速逃跑的黄霸天,这老小子身上有什么保命的东西,让他命不该绝啊。

至于说他出手拦住黄霸天,只能说做不到啊。

耶律看着捣乱的人都走了,对陈解道:“九四啊,你这典礼没完事吧,我亲自为你加封。”

陈解闻言立刻开口道:“是,多谢大人,不过我这,容我回去换一件衣服。”

陈解向后面走,目光看到有几个人向耶律靠了过去,陈解听不见他们说的话,可是隐隐从口型看出了:石头两个字,听到这两个字,耶律意味深长的看向了自己这个方向。

陈解转身进入了后面,左右无人,这时月泥带着若兰迎了上来。

“后面没人吧。”

陈解问小虎,小虎四下观看道:“没人。”

陈解听了这话,顿时弯下腰,下一刻一口黑色的污血从嘴里吐了出来。

“爷!”

月泥见状大惊,连忙扑了过来,陈解抬手制止了月泥道:“没事,别让人听到。”

陈解这时摆着手,表情有些痛苦,刚才他硬接周宗德一掌,并没有看上去的那般风淡云轻,没有受任何伤,其实他受伤了,毕竟那可是一个气血抱丹境的强者,接近全力的出手。

而陈解还没进入气血抱丹境,能够调动的罡气量并不多,刚才周宗德一掌打来,陈解调用水火共济的罡气防护了一下,可是那一掌的力量确实恐怖,也在瞬间震伤了陈解。

陈解受了伤之后,却一直强压着,不暴露出来,现在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他就不用强压着了。

这也是刚才他眼睁睁的看着黄霸天走的原因,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刚才的自己战斗力下滑的很厉害,大部分的内力都用来压制伤势了,动起手来甚至会让自己伤势变得更严重,所以陈解直接压制住了伤势,最起码要让别人看不出自己的深浅。

陈解摆摆手道:“无碍,吐出来好受多了,给我找一件衣服出来,不能让外面人等得太久,容易起疑。”

这话说完,月泥连忙扶着陈解往屋中走,同时对若兰道:“把血迹铲了,不要让任何人看见。”

“是。”

若兰立刻点头,紧跟着去找铲子了。

小虎这时也想跟着,月泥道:“你别跟着,现在外面乱成了一锅粥,你得去安抚安抚,还有把坏掉的桌椅板凳都换成新的,找郎中,有受伤的,立刻救治,莫要耽误了。”

“啊,可爷!”

小虎这时看向陈解,陈解挥了挥手道:“听月泥的,去吧,咳咳……”

月泥很快带着陈解进了屋子,陈解进屋立刻盘膝在床上进行简单的调息,而同时月泥看到不远处的百灵招手,百灵立刻小跑过来道:“去打一盆温水来,爷需要清洁一下。”

百灵闻言立刻道:“是。”

“对了,从正门走。”

百灵微微一愣,不过还是躬身道:“是。”

月泥这时守在门口,不让任何人打扰陈解,而外面也有好事的,心想陈解进去有一段时间了,怎么还不出来,这时就见百灵打了盆温水向后面走去,便有人问:“百灵姑娘,陈爷何时出来啊?”

百灵则是笑道:“客人稍候,刚才烟土灰尘的,我家爷要稍微清洗一下灰尘,这样出来才好见各位不是吗?”

“若是灰头土脸的,也是对各位的客人的不尊重。”

百灵笑呵呵的说着,客人听了也点点头,觉得还挺有道理的。

百灵从正门大摇大摆的端着温水进入后屋,这时陈解吞服了月泥给的疗伤药,并且运转水元诀,走了一个小周天了,顿时胸口狂暴的内力平息下来,身子的暗伤也有好转,陈解知道自己不能多待,睁开眼睛就见月泥紧张的站在门口。

然后就见百灵端着水到了门口:“月泥姐,水来了。”

月泥心想不能让百灵看到爷受伤了,不过刚想推门让百灵把水放到门口,她自己端进来的时候,就听陈解道:“让她进来吧。”

“爷!”

月泥回头看到陈解站起身来,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已经没有刚才那般难看了。

想着月泥大大方方的推开房门道:“把水端进来吧。”

百灵进屋,然后就看到月泥正拿着一个袍服给陈解比划呢:“这个好像不够庄重。”

然后又拿出一件道:“这个好像略显沉闷。”

回头看到百灵,月泥道:“百灵妹妹,你觉得哪一件适合爷呢?”

百灵连忙低头道:“奴婢眼光如何能够比得上月泥姐,姐姐说哪件好,就是哪件好。”

月泥轻轻颔首道:“嗯,还是穿这件灰的吧,虽然不够庄重,不过也能活跃气氛,不至于让这场典礼,过于压抑。”

“来,伺候爷更衣。”

月泥叫来百灵,她则是透湿了抹布,然后撸起袖子,在自己的胳膊上感受一下温度,正好,这才来到陈解这里,给陈解仔细擦洗着身子,清洗着身上的灰尘。

今天可是爷的大日子,如何能够让爷灰头土脸的呢?

她擦洗着,百灵则是在一旁拿着衣服,等清洗好了,换上新的袍子,月泥看了看陈解然后对百灵道:“你先出去吧。”

“是。”

百灵点头,月泥这时从一旁的小柜子里拿出了一些梳妆的化妆品,找了一点淡粉给陈解铺上。

“我不需要这东西。”

陈解挺不喜欢这些胭脂水粉,他这辈子洗脸只用清水,根本不用任何粉黛。

百灵却道:“爷,您这脸色不好看,涂一点淡粉,遮一遮瑕。”

陈解还有些犹豫,百灵笑道:“爷,放心,这粉是我特别调制的无色无味,看不出来的。”

“那,那就少来点。”

陈解听了这话,也没有那么抵触了,这时候月泥给陈解补了点粉底,让他的脸色看起来与常人差不多了,这才放心道:“好了,爷。”

陈解点点头:“辛苦你了。”

月泥甜美一笑道:“爷,说这些做什么。”

陈解轻轻颔首,推门出去,这刚出门,就见到若兰与百灵都在外面候着,陈解没说话,百灵指了指不远处道:“爷,那个人找您。”

陈解看去,见是一个陌生人,陈解稍一沉思道:“嗯,知道了,你们忙吧。”

说完,陈解缓步走向那个陌生人。

“你找我?”

那人微微躬身道:“陈帮主,我是施恩县漕帮的弟子,我们周帮主,让我给陈帮主带一句话。”

陈解眯缝起眼睛道:“哦,刚才周帮主没杀的了莪,现在派你来想跟我说什么啊?”

那人听了这话立刻道:“我们周帮主说了,这一切都是误会,陈帮主莫要放在心上,至于陈帮主跟黄霸天的恩怨,我们帮主也说了,只要陈帮主愿意把那块石头交给他,他可以把黄霸天的藏身之地告诉帮主,当然帮主嫌麻烦的话,石头到了,三日之内,黄霸天的人头,可以送到陈帮主的手上。”

陈解闻言看着那人道:“那黄霸天可是你们帮主的亲师弟啊!”

那人却笑道:“几十年不联系了,哪有什么情分,所以我们帮主的诚意,你不用担心。”

陈解看着来人道:“这石头到底有什么作用,竟然让你们帮主如此大费周折?”

那人呵呵笑道:“陈帮主,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不过小的却知道,乞颜大人也很在意这块石头,若是陈帮主把石头献上,乞颜大人应该会高看陈帮主一眼啊。”

“哦。”

陈解眯缝起眼睛摸着下巴道:“此事重大,还请回去说一声,容我思考一二。”

“这,陈帮主可要快,希望两天之内,陈帮主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如此在下先告退了。”

说完这话,那人脚步一顿,紧跟着摸出了一口袋出来道:“对了,我们帮主说了,今日陈帮主继任帮主之位,这一袋子珍珠就当做贺礼吧。”

说完,把一袋子珍珠都给了陈解。

陈解接过珍珠,颠了颠,里面应该有二三十颗之多,而且个头都不小,施恩县有一片河蚌聚集之地,因此盛产珍珠。

虽然沔水县与之相邻,可是这河蚌就不往这边迁徙。

因此沔水县与施恩县的经济还是有所差距的。

陈解拿过珍珠,挥了挥手,若兰跑过来,陈解对她道:“交给你月泥姐。”

“是。”

若兰轻声应是,紧跟着一路小跑直奔月泥而去,陈解这时整理了一下自己衣衫,然后来到了外面,外面等候着的是耶律等人。

陈解与众人推杯换盏,丝毫没有被刚才的事情影响心情。

最后耶律亲自把象征着漕帮帮主权利的一个雕刻着一艘帆船的白玉印玺交到了陈解的手里,以前漕帮的传承是玄冰劲,能练玄冰劲者为帮主,可是玄冰劲被陈解替换了,因此陈解决定用一个具体的东西来表示漕帮的权利。

一时就找来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雕刻了这一枚帆船印玺,从今以后得白玉帆者为沔水漕帮之主。

耶律把印玺交给了陈解,在整个沔水众人的注视之下,完成了这一伟大的交接,从今天以后,陈解就是朝廷支持的沔水县漕帮之主了。

漕帮是个并不算多么严格的帮派组织,虽然有名义上的划分,比如州漕帮,府漕帮,县漕帮。

其实呢,每个县的漕帮都有很强的自主性,除了名义上,县漕帮需要听府漕帮的调遣,私下里,每一个漕帮都有自己的自治性,这感觉有点像是周朝时期的八百诸侯国一样。

只要定期的给上头交一点银钱,你在下面怎么搞,人家都不管你。

也因为如此,陈解要当这个沔水漕帮之主,不用跟任何人汇报,也不需要你府城漕帮下达命令,只要陈解能够干败了黄霸天,然后得到本地政府,以及地方势力支持就成,到时候,陈解只要定期给府城漕帮一点银钱,府城漕帮也不会管陈解的。

组织架构很松散。

陈解确定了自己的帮主之位,整个人就很高兴,这时耶律笑道:“九四,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陈解略一沉吟道:“耶律大人,您后院稍坐,我这还真有事情要向大人汇报。”

耶律闻言呵呵笑道:“好,如此我就等九四了。”

耶律笑着说道,陈解也微笑示意,很快耶律就被小虎引到了后院,然后他举着酒杯敬了几桌酒,然后对柳老怪等人道:“今日事情太多,老哥哥下午先去休息,晚上我在春风楼再开五桌,到时候我拿点好酒跟诸位痛饮一番。”

听了这话,柳老怪也表示同意,直到陈解有重要的事情,便说道:“九四请便,我们等着九四晚上的酒席。”

说完柳老怪带着一群人就离开了,陈解又举杯跟远处的来宾示意,遥敬了一杯,对于那些级别的客人,陈解是不需要一个个敬酒的,他们也知道自己不配,他们更多是来赶热闹的。

陈解举杯示意一下,既不缺了礼数,也不会耽误时间,等一切做完之后,陈解就对周围的漕帮弟子道:“这桌子上的酒菜,有人愿意带走,便带走,没人带走,便送给左右的穷苦人,别浪费了。”

陈解说完就离开了。

没错这头五桌酒菜基本都没怎么动,因为这些桌子做的都是像柳老怪这样的沔水县一号人物,他们来这里可不是来吃饭的,因此他们走时,只是喝了一杯水酒,桌子上的一些肉菜,烧鸡都没动。

而他们没动,后面还有五六十桌,这人也都是沔水县的小地主级别了,桌子上的菜吃了一些,可是看到头五桌那些人走的时候,并没有带走剩菜,他们也不好意思打包带走了,因此又空了五六十桌的剩菜。

在后面的,也都是沔水县能够叫出名的人,这些人,有的是著名地痞,有的是某个商号的一等把头,甚至还有一些是衙门口的衙役,他们就没有这么多讲究了,桌子上的菜吃的七七八八,荤菜也都要带走,不过主食他们却不带走,这些对于生活拮据的沔水百姓来说,都是极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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