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杨庆睡回笼觉的功夫,村老召集了好几个几个庄稼老把式到祠堂聚会,眼下这群庄稼人正站在祠堂的大门前,背着手望着天,眉头紧皱,一脸凝重之色。

“你们都是老庄稼人了,怎么看这场秋汛?昨夜这雨虽然没下在我们这,可是江里都已经涨了水,这稻子到底什么时候收啊?”

一個做在太师椅上的乡老沉声发问。

几个老把式相互看了看,低声商量了一下,也一一回复道:

“我觉着过些日子就会下雨,这谷子得收了!不然过些天等这雨一下,想收起来怕是有些难了。”

“我也有这种感觉,这谷子还是收了吧!还有一点青不碍事,要是这一场雨把谷子都浇到了地里,那才坏了大事哩!”

“还是收了吧,这天啊,不太对劲!往日里秋汛要晚些时日的。”

……

见所有人都认为现在收割稻子是最好的时机,村老也果断说道:

“好!那我们就通知全村人,今天开始割稻、收粮!咱村,秋收了!”

“铛……各家各户注意了!开镰割稻了!”

“铛……各家各户注意了!开镰割稻了!”

一声铜锣,一声吆喝,声音不断重复,村里打锣传话的跛爷渐行渐远,整个村子里的人都躁动了起来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在我大明朝乡村,没有什么是比秋收更隆重的大事,一家人的肚子就指望着地里产出,秋收要是出了问题,可是真的会饿死人的。

每年村里的乡老都会召集经验丰富的庄稼老把式商量收割的日子,也往往能准确避过大雨,村子里的人很是信服,确定开镰后整个村都会行动起来,开始轰轰烈烈的秋收。

不过这一切和杨庆的关系都不大,自己山顶上那十亩荒地的粮食早就已经收回来了,稀稀拉拉的只收了六担糜子八担玉蜀黍,连缴税都不够,所以在村民们的忙碌声中,杨庆反而睡得更香了。

村外的农田里,邻居家的小姑娘倩丫头正在田里割稻。

今年开镰的铜锣声来的猝不及防,田里的水都还没来得及彻底排干,但是大家也只能踩着淤泥下田收割,不然误了时日,这粮食遭了大雨,没了吃食,可是连哭都哭不出来的。

“刷刷刷~”

小姑娘熟练的割着稻杆,农村里长大的姑娘,想不下地干活,那纯粹的异想天开。

那些个男女封建礼教,在饿肚子的威胁面前,那都算个屁,现在是秋收的日子,哪家哪户不是全家老小齐上阵,只为快些将稻谷收进谷仓,哪里顾得上什么男女大防。

割着割着,手里的镰刀碰到一块石头,稍一用劲,‘砰’的一下那把镰刀变成了两截,要不是倩丫头反应快,手上肯定得割上一个大口子。

“爸!家里还有多余的镰刀吗?我这把断了。”

小姑娘伸直腰,看着手里磨了又磨,现在都快变成铁片,最后断作两截的镰刀,委屈的朝自己的父亲喊道:

“没用的东西!就不能小心一点使,用了这么多年都没事,怎么到你手里就坏了,一把镰刀十文钱呢,真是败家的玩意!”

还没进账,就要出钱,一连输了好些天的小姑娘父亲火冒三丈,不由怒声呵斥道:

看着已经彻底变成两截,无法进行任何修复的镰刀,小姑娘父亲也只能叫小姑娘后母王婶拿十文钱去小码头的杂货铺买一把新镰刀。

“家里哪里还有余钱!一文钱都没有了!”

王婶撇撇嘴,一副家里没钱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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