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费超一口黑血喷出之后,当场倒下,重重地砸在了硬实的地面之上。

这一声响动,仿佛一柄大锤敲在了在场之人的心头。

随着堂中众人身躯一震,不约而同地探着头循声看去。

只见费超瞪圆了双目仰面躺在地上,眼中的神光正在飞速的消散,显然已是气绝而亡!

众人均是面露骇然。

今日堂下两侧在座的,皆是来自沿江各县的江湖势力,即便其中有几个的地盘离永泉的路程不近,但费超的名字在场之人绝对是耳熟能详的。

尤其是端坐高堂主位的沈从孝,当他听到有人叫出“费超”后,便匆匆走了下来,正好看见了费超横死的一幕,也彻底确认了被柳七以“一吼”震杀的,正是丐帮永泉分堂的副堂主,费超!

“沈家主,真是丐帮的人?”

木石真人不知何时也已起身,眉头紧皱看着堂下众人,

听到身后传来了木石真人的声音,沈从孝顿时将目光从费超的尸首上收回,随即转身对着木石真人颔首回道:“确是费超没错,我与他尚有几分交情,绝不可能认错!”

木石真人闻言眉心几乎挤出了一个“川”字,随后他凝眸看向了柳七,沉声道:“柳姑娘,将他揪出来就罢了,何必取人性命?”

身穿短打马褂的男子顿时面色大变,正欲上前一步,突然随着柳七转身的同时玉臂轻抬,一道劲风自袖口中席卷而出,将其击飞,撞入了身后的人群之中,瞬间人仰马翻,哀嚎遍地。

果然,面对柳七质问,自称那人堂哥之人当即沉声回道:“当然不是,就在你打翻我堂弟船只的第二日,他们一家十七口皆死在了家中,皆是脖颈处一刀致命,包括我那刚满四岁的侄子。”

柳七则是背对着倒了一片的人群,看向了另一人:“阁下堂弟我还记得,嘴上无遮无拦,本姑娘略施小惩,将其船掀沉,想来阁下的堂弟,应该不是淹死的。”

柳七心底涌出了浓浓的不耐,若说之前是因为费超在其中的挑拨离间,那现在这些群情激奋的人又是为了什么?

本来心底残留的一丝想要辩解的想法在众人的言语之中顷刻间灰飞烟灭。

在人声鼎沸的大堂之中,一阵悦耳的笑声却是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就好似有人趴在自己耳边发笑一样,令人毛骨悚然的同时,一股冰冷的彻骨的寒意瞬间涌上了每一个人的心头。

毕竟这关乎到了丐帮的颜面!

如果柳七记得没有错,他应该是第一个站出来指责自己滥杀无辜的人。

“呵呵呵……”

“木石真人,您身为武林德高望重的前辈,可要为那些枉死之人讨个公道啊!”

柳七还残留着一点印象,沉船之后此人在水上漂浮着,想来也是个会水的。

事实上,这样见色起意的鼠辈,沿途上并不算少见,绝大部分都被楚星白代为处置了,剩下一些色胆包天想要直接动手,或者口中污言秽语实在令人厌恶的,柳七也不会置之不理。

柳七对于木石真人凝重的脸色视而不见,一脸平静地回道:“杀了就杀了,难道还留着他在这里继续妖言惑众吗?”

语气淡定地没有一丝波澜,就好像她刚刚杀的不是丐帮的副堂主,而是路边的一只野鸡。

纷杂的声音渐渐平歇,直至整个大堂陷入了落针可闻的沉寂之中。

“姚家坝的那个渔夫?”柳七眼神平静地没有一丝波澜,就这样盯着对方的眼睛。

但江湖中的事,不能这样简单的计算。

柳七眼皮一垂,紧闭着双眸等待其将事情的前后一一说出,直至听()

完之后她方才缓缓睁开了双眼。

确有几分胆色,难怪刚刚敢第一个站出来开口。

沈从孝面露为难之色,只是看看堂下群情激奋的众人,又看看千夫所指但依旧一脸漠然的柳七,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丐帮已经好多年没有受到过这种打击了,虽说乔五郎和费超的死于丐帮这样的庞然大物而言,不能算是伤筋动骨。

柳七闻言眉头微皱,随后冷冷说道:“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杀你堂弟一家,我柳七何须用刀!”

加上乔五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这柳七已经斩了丐帮的一位舵主,和一位副堂主!

“说得好,从沥安府一路到永泉府,不知有多少人丧命于这魔头之手,今日我们定要为那些枉死之人讨个公道!”

“沈家主,难道沈家真置江湖道义而不顾,与这魔头为伍吗?”

木石真人不禁重重地吸了一口气。

又是满门被灭……

于是柳七盯着他的眼睛,轻声说道:“敢问阁下的兄弟高姓大名,我柳七手中刀从来不斩无名之辈,不是什么孤魂野鬼都有资格来向柳七寻仇。”

只见对方双目微张,怒声回道:“看来你已经承认了!”

“柳七,你每夜闭眼之时,难道就不会想起那些无辜之人血淋淋的面容吗?”

对方眼神猛地一颤,但在短暂的沉默之后,他脸上的坚定之色重新涌出:“江湖谁人不知你柳七是狂刀传人,为了凝聚杀意以杀入道,你什么事做不出来?”

那短打马褂汉子本来看着费超被柳七吼杀之后已是心生怯意,但听到柳七又提到了他那惨死的兄弟,遂双拳紧握,梗着脖子朗声道:“我那兄弟姓王,于三日前在姚家坝撞见你们的船只……”

这人的堂弟就是属于后者,污言秽语惹恼了柳七,故而一掌真气将其乘坐的小船给打翻了。

“对,我那兄弟一家也都是脖颈处一刀致命,柳七难道你还想抵赖不成!”刚刚被打飞的短打马褂男子挣扎着站起来,应声附和道。

木石真人一时语塞,因为刚刚他也听到了,正是躲在人群之中的费超四处煽风点火,将众人对柳七的愤怒给彻底激发了出来。

柳七当即冷哼一声:“表面上是老实忠厚的渔民,实则是谋财害命的水鬼,趁着夜色带着人想要凿沉船只,本姑娘当然只能送他们去向阎王爷报道了。”

原本正对柳七一波接着一波出言指责的众人,突然话锋一转,将沈从孝和木石真人也给架了上来。

……

所以当木石真人看见柳七嘴角微微勾起之时,他不由得心里一咯噔。

眼见着木石真人陷入沉默,柳七默然抬首,冷冽的目光缓缓扫向了堂中众人,最后落在了那名身穿短打马褂的男子身上。

真的是……吵死了!

“至于阁下兄弟的家人……”柳七淡淡地说道,“我没有杀他们,也不屑于去杀他们。”

柳七微微昂首,睥睨的目光扫视着众人:“就算你们口中的这些……都是我做的。”

“你们又当如何?”

柳七不屑地冷笑一声,缓缓走出两步,站在了大堂最中心的位置,继而眸光轻抬:“就凭你们这群臭鱼烂虾,能奈我何?”

话音一落,大堂重新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几乎所有人的眼神之中都有怒火在燃烧,但更多的还是发自心底的忌惮和惧意。

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柳七在原地站了十息,大堂之中依旧是静的可怕,凡他目光所及之处,无不是垂首低眸。

柳七摊了摊手:“既然诸位不准备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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