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突然殿中一声怒喝打断了周宓的话,只见一众弟子簇拥下的流云真人站了出来,随即手中长剑抬起,剑锋指向了夔牛。

他身前的道袍微微起伏,脸色沉凝似水,眼底隐隐可见怒意翻涌,冷冽的目光直勾勾地落在了夔牛身上,只是略微地扫了一眼刚刚说话的周宓。

“贫道不管什么朝堂之事。”他沉声说道,语气尽显森然,“今日携弟子前来,只是为了讨一个公道。”

苍——

话音一落,身后弟子不约而同的拔出了长剑,指向了夔牛。

翠香的表哥蒋全自然也在其中,身为流云真人入室弟子的他,紧紧站在师傅的身边,但眼睛却是看向了夔牛身后的柳七,心中不禁有些疑惑,柳小姐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他早已看见了柳七腰间的两柄刀,结合着京中最近发生的事,也隐隐猜到了柳七的身份,但因表妹翠香的缘故,蒋全不免对柳七多留了几分心思。

与蒋全一样,将目光放在柳七身上的还有一人,此人也是栖霞派的弟子,他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柳七,总觉得这张脸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直至看到了柳七腰间的惊寂刀后,他方才惊呼道:

“是你!”

柳七微微抬眸,循声看去,只见流云真人背后的弟子中,有一年轻男子正一脸惊讶地看着自己。

柳七略微多看了一眼,也觉得此人有些眼熟。

很快又听到了栖霞派弟子中有人高声道:“王友山,你认识凶贼背后的这妖女?”

凶贼说的当然是夔牛,而妖女自是不必多言,柳七就站在夔牛身后,露出了半个身位。

她不禁眉头微微一皱,但听见了“王友山”三个字,还是想起了此人。

那还是自己刚刚进京不久,第一次光明正大的在京中大街上溜达时,撞见了一个想要搭讪的白衣少侠,被自己略微露了一手给吓走了。

当时的白衣少侠便自称是栖霞派弟子,姓王名友山。

柳七有些讪讪地收回了目光,心想着人生当真是如戏,没想到二人竟然还能有再见的机会。

只不过瞧着此时的局势氛围,这场重逢只怕会不太愉快。

而站在王友山身边的正巧就是蒋全,刚刚他一副心事重重完全落在了柳七身上,故而没有察觉到身边师兄的异常,直至现在他才低声询问道:“王师兄,你也认识柳小姐?”

王友山此时心中也是感慨万千,也没有留意蒋师弟口中的那个“也”字,只是微微颔首,但随后意识到了什么,又连忙摇了摇头。

眼见着一众师兄弟纷纷朝自己投来了目光,就连站在身前的师傅流云真人也微微侧首看来,王友山方才反应过来现在正是剑拔弩张的时刻,于是便紧抿着嘴唇,神色骤然一凝,将目光重新挪至了夔牛的身上。

“今日是要与师傅师兄弟一起惩凶除恶,岂能被男女之事乱了心神!”

王友山心中暗道,但是眼角余光却是不自觉地朝柳七扫去。

“哼!”

流云真人见状,颇为不爽地冷哼一声,但碍于王友山是自己的弟子,只能暂且将此事放下,心中想着待回去以后再行处置。

“夔牛,你作恶多端,今日贫道便要替那些惨死于你手的冤魂们,讨一个公道!”

流云真人说罢,抬剑便是化作流光朝着夔牛刺来。

而一直站在门口的南宫家老者和安国公王仁元,见流云真人已经动了手,两人便极为默契地对视了一眼,继而迅速扭过头去,眼底不约而同的浮出了得意之色。

“南宫老先生,您还不打算出手?”安国公看着已经交上手的流云真人和夔牛()

,轻声说道。

南宫家的老者则同样目不斜视地看着寝宫中已经缠斗在一起的二人,脸上顿时浮出凝重之色,随后颇为敷衍地回道:“先看看再说。”

说着,南宫家的老者微微侧首,余光一扫宫门之外,淡淡地说道:“皇上要来了,傅首辅想必就在皇上身边。”

既然傅青书来了,那江寄余岂会不来?

南宫家老者略显浑浊的目光看着已经彻底被剑光吞噬的二人,不免心中一惊的同时,又隐隐觉得有些后悔。

这寝宫之中,竟然有三人的武功,远在自己之上。

他垂眸看向了自己干枯的双手,不知为何心中觉得有些寂然,自己穷其一生所追寻的东西,在别人手中就好像是唾手可得一样。

……

“娘娘小心!”

白泽闪身至周宓的面前,警惕地看着眼前四溢的剑气,以及无尽剑光之中仿佛随时要被吞噬殆尽的夔牛,不由得重重地吐了一口气。

这已不是自己能够掺和的场面。

随即他的眼神不禁瞥向了一旁的柳七,见其正眼神专注地看着交手的二人,脸上是如寻常一般的平静。

柳七察觉到了白泽的眼神,但却没有理会,她专心欣赏夔牛和流云真人的交手。

无论是流云真人的剑法,还是夔牛的拳法和护体罡气,在柳七看来都已经算是顶尖高手中的佼佼者。

纵使到不了罗玉颜的级别,但绝对可以胜过毒神。

尤其是流云真人,他的一手剑法当真犹如云雾一般缥缈无踪变化万千,再加上其极其精纯的道家真气,完全是压着夔牛在打。

柳七不由得想到了刚刚二人从地道中蹿出来时,夔牛怀中抱着的柳湘湘。

现在看来,柳湘湘非但不是夔牛的累赘,反而因为有着柳湘湘在怀,流云真人似乎有所顾忌,故而不敢痛下杀手。

但现在浑身杀气腾腾的流云真人没有了任何顾忌,全力施展之下,夔牛竟然只能全程防守,即便零星打出的几拳也被流云真人躲开。

“十招之内,夔牛必败无疑。”

眼看着夔牛身前罡气似乎微微波动了一下,柳七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看来夔牛的伤势对他的影响还是很大啊!

依照柳七的眼光来看,流云真人与夔牛的差距应在五十招以后,而现在夔牛不过才撑到了第十二招,便有些后继无力了。

原因就在于刚刚地道之中,夔牛已经受了一次伤。

反观表面上看来虽然也有些狼狈的流云真人,可以说是毫发无损。

“皇上驾到——”

就在夔牛已有败相之际,寝宫外传来了太监尖锐的嗓音。

很快一道明黄色的身影出现在了柳七的视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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