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陈严和钟周全上了樟树塆。

“老蓝,老蓝。”钟周全在门口用畲语喊。

“来了。”畲医蓝有田出来,见是钟周全,对其微笑,而后以弯曲中指和无名指,伸直其他几根手指,双手交叉放置胸前,朝着钟周全微微鞠躬。

钟周全同样以畲礼回应。

两人见礼之后,蓝有田用畲语问:“今天怎么有空来山上找我,是不是又馋我家的酒了?”

钟周全闻言舔了舔嘴唇。

畲民无论男女都很爱喝酒,甚至可以说是无酒不欢。畲族人也非常擅长酿酒,尤其是他们的红曲酒和绿曲酒别具特色。在穷苦时期,去畲民家里只需要看看他家有多少酒,就能判断对方家庭的穷富程度。

钟周全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今天是空着手来的,怪不好意思的。等我去山上猎个野物,我再来好好喝一喝你家的酒,你那些药酒可不要不舍得哟。”

畲民因为祖祖辈辈都住在山上,所以几乎人人都会捕猎。钟周全则是其中的佼佼者,也因为人人都会捕猎,所以近山找不到什么正经猎物了。猎人太多,猎物明显不够用了。

蓝有田哈哈笑了几下,然后又看向陈严,前段时间陈严也来他们村子好几次了,他也认识,他换了景宁话问:“新支书有什么事情吗?”

虽然说话很客气,但陈严还是能明显听出对方话语中的疏离感。陈严道:“我脚划破了,想请蓝大夫给我弄点药,治治伤。”

“进来吧。”蓝有田大方地招招手。

陈严跟着他进去,蓝有田家的房子也是比较典型的畲族泥土树皮寮。

进屋坐好,脱下鞋子,蓝有田看看陈严的脚,他说:“发炎的这么厉害,好几天了吧?”

陈严点了点头。

蓝有田皱眉道:“在皮肤外面的,属于阳,颜色赤红灼热的,也属于阳,所以这要用阴药。”

陈严道:“畲药里面分阴药、阳药、和药,对吧?”

蓝有田有些讶异:“新支书知道的不少啊。”

陈严道:“一点点。”

蓝有田来了兴趣,问他:“还知道啥?”

陈严道:“简单听过一点六神理论,疳积理论和发痧的办法。”

蓝有田顿时对陈严热络起来,他问:“新支书姓什么?”

钟周全忍不住道:“人家来这么久了,你连人家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

蓝有田顿时尬住。

陈严说:“不能怪人家,这说明我的工作还没到位。没让人家认识我,是我的问题,不是他们的问题。蓝大夫,我叫陈严。”

“陈支书,陈支书。”蓝有田尴尬地颔首:“我等下请你喝酒。”

陈严道:“帮我治伤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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