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宾主落座后,杨青林主动道明了来意。
“不瞒寿星公您说,也是巧了,再晚巡街路过贵宅,恰好碰上了大喜之事,怎么可以不登门讨杯水酒吃呢……”杨青林很会说话,把歪理说得活灵活现。
海保一直冷眼旁观,他发觉,杨青林的个性,像极了他的一位老部下。
以前,海保担任县长的时候,手下有个财政副局长不仅很会说话,也特别会来事儿。
只可惜,海保落难的时候,已经被提拔为镇长的那小子,第一个反水倒打了海保一耙。
从那以后,海保就吃堑长一智,对于主动巴结上来的人,一律都会听其言观其行,不急于下结论。
帮着上菜的时候,吴四宝无意中听见了阿鲁特氏的声音。
“我的个小乖乖,那位杨指挥出手可大方了,单是送来的那匹绢布,就值十两银子了。”
吴四宝一直跟在海保的身边,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仆人了。
他一听就知道,杨青林送来的寿礼,至少超过了百两银子。
因为,这年头的旗人之家送礼,颇有些讲究。只要礼物中有绢,必然有绸和缎,还肯定有好酒,而且都要成双成对的送。
送礼,只能送双数,绝对不能送单数。
送单数,等于是往人家的脸上喷口水,属于忒不懂事的傻缺。
吴四宝帮着上了几道菜,刚退出门外,却见杨青林身边的长随杨五,笑嘻嘻的主动凑了过来。
“四宝哥哥,上头做寿,你也着实辛苦了。”杨五凑近吴四宝,瞅了眼四周,刻意压低声音说,“韩家台那边,新开了一家迎春苑,那位女东家请了我好几次,我也一直没空去。等四宝哥哥您哪天有了空闲的时间,咱哥儿俩个一起去放松放松,听听小曲,瞅瞅美姑娘,好好儿的快活一番,才不至于埋没了自己的身份呐!”
杨五在海保的跟前,有个屁的身份。
但是,在中城辖境内的生意人堆里,那就大有身份了。
大家都知道,若想走通杨青林的关节,必须先交好杨五。
正所谓,狐假虎威是也!
吴四宝也是个地道的明白人,他心里有数,在中城察院的辖境内,但凡想做偏门生意的东家们,即使靠山再硬,也都必须打点好察院衙门和兵马司里的各路神仙。
俗话说的好,县官不如现管。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靠山再硬,也架不住该管的人,找到光明正大的惩办借口。
“我每天的时间都排满了,就怕没那么长的空闲时间啊!”吴四宝的话里藏着话。
杨五一听就懂,只要吴四宝没有把话说死,就有拉拢他的机会。
“四宝哥哥,以您在海爷跟前的地位,不说一言九鼎吧,至少也是个言听计从啊!”杨五变着花样的大拍吴四宝的马屁。
吴四宝正敷衍着杨五的时候,忽然察觉到袖口微微一动,他瞥眼一看,好家伙,杨五竟然悄悄的塞了一张银票进他的袖口。
毕竟是在别人家里,吴四宝也不好当面推拒,只得故作不知的样子。
临分手的时候,杨五又将一锭十两重的银子,硬塞进了吴四宝的手里。
“区区酒钱,不成敬意,可千万别嫌少啊!”杨五惟恐吴四宝不收,撒开两腿,一溜烟的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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