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六张弓弓力弱,又带着不便,才断了弦,令其即便携带,也一时无法使用罢了。
不然,若有后援赶到,得高明人指挥,只须余下那右肩未废的四五人持弓,集中向这边一人偷袭急射,不说柴公,自己三人却是要费力应战,且身无甲具,不保证不受伤,故作此审慎之举。
那韦万胜眼见这般情景,生起了被贫困山贼强盗打劫的感觉,似有一个“打雁不着,反被啄瞎了眼”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他却不知,在黄裳薛礼心中,已是看得起他了,因见他这一干人也是靠武艺本领,拼命吃饭,才未嫌弃,不似对今日那淫道的兵器一般,埋了扔掉了事。
黄裳松了口气,拉上韦万胜,向白衣女子走去,柴兴、薛礼随行。
仲长潜则去拾被薛礼扔地上的弹弓,跨另一边肩上,靠着大树歇息。
他右腿上的箭伤虽已上了蒲黄草包扎,可这一松停下来,还是有些痛感,于是这守卫中间、顾及两头的执勤一事,便自觉担下了。
黄裳回头一看,眉头一皱,招手道:“六弟跟我过去,这里换二哥留守吧,那头非你不可。”
仲长潜与薛礼瞬即明白,调换过来。
黄裳又转头向韦万胜问道:“你等对那树下女子下了甚么重手?用甚么药了?还是击晕了?林中这般大的动静,鬼都惊醒了,他怎地还不见醒来?”
韦万胜道:“都对,先敲迷糊,又灌了睡药汤,再敲晕,怕其早醒,趁乱逃走。”
仲长潜追问:“用的甚么药?可有解药?”
“社里给的,似是莨菪子,详情不明,一两个时辰就醒了,无须带解药。”韦万胜答道。
四人走到了白衣女子树下,见其仍是娇媚睡态,除了风吹衣发,一动不动。
仲长潜拿带鞘横刀轻轻戳了戳女子臂膀,除了柔嫩回弹,也不见一丝反应,心道这药下得有点多啊……
便也压低嗓音,学着官话,对黄裳道:“四哥,你拿我的水囊去打些泉水来,
就在上边二三十丈处的山路西侧坡上,还有几从甘草,一尺多高,结有豆荚果,根皮褐色,内淡黄色,嚼着味甜,连根拔来四五株,用泉水洗净,可用来解毒,唤醒这娘子。”
说着一指不远处树下,那是在薛礼撕破仲长包袱后撂下的羊皮水囊,仲长潜出门常带着。
黄裳看了看仲长潜的伤腿,转对柴兴道:“阿叔,我去去就回,阿翁在上面,我去接下来,一同参详。”
柴兴笑着点点头,孺子可教,这正是他之前手势向山上指的意思:黄裳不便问的内幕,可交给崔公去拿捏审理。
黄裳迅即行动,拾起水囊,又拾起自己的钱袋,奔上山去。
仲长潜折了一小堆木枝,搬来几块石头,搭了一个临时小灶。
看看柴兴,想他行走江湖,应带有火石,便向他借,果然有。
拿来点燃一根木枝,塞入石灶下木枝中,然后坐在草地上栖歇。
一个字后,空中的游隼先来了,随后黄裳回来,
身后却是一男一女两个衣饰破乱、脸色焦灼的陌生人,男的高大精悍,女的娟巧伶俐。
走在后面的是崔善为、凤二娘与重新戴上了幂篱的柴瑶光,三匹马在最后,两只雁儿包袱挂在青马鞍鞯上。
五人走到白衣女子身前,崔善为与柴瑶光俯身察看,
那娟巧伶俐的女子蹲在白衣女子膝旁哭泣,呼唤“娘子,娘子……”
凤二娘则看看那美艳惊人的白衣女子,又看看被黄裳拉来坡下方的韦万胜,向黄裳摇摇头。
仲长潜接过黄裳递来的羊皮囊与甘草,抓着六根甘草,抛掷在小灶石板上,
又拎着水囊,走到白衣女子面前,将一囊冷冽泉水用力倒出,倾洒其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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